“逍王此言莫不是有些过了,本王不过一介小小王侯,又如何能得水痕公主青眼相睐,倒是逍王殿下您,一会儿指这儿的鸳鸯谱,一会儿又点哪儿的相思册,怕不是您自己见了公主,动了许久不曾动的心肠了罢?故意拿本王和圣主当幌子掩饰自己想法的?”谈笑间真有几分风趣的味道,虽是台下气氛依旧压抑,水痕却也是一点都不在乎,挽了流苏的长指掩住面纱,轻笑而出。她真是不曾想过,来圣朝一趟居然会收获这么多的惊喜,见他们之间的唇枪舌剑莫不是比武士之间的单打独斗还要有趣。尤其是战王,从来只听说过他在战场上的英名,却也不知,他在气死人的方面居然还有这等造诣,看这司空忻空长他那十几岁,竟也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实乃皇室之辱。她……哦不,应该称他,因为相貌俊美阴柔,他自小被父君对外称作是女子,虽称作女子,可男子该有的英武他却也一点不缺,提剑拔戟,斩恶屠户,手上的血腥从不曾比别人少过半分。水痕不过是旁人以讹传讹传出去的名号,他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水衡。衡者,独木浮于水中而不沉,故称“衡”。巴布族落也并不如外界所传那般骁勇善战,近年也面临长老各佣兵士,意图取代父君操控整个巴布族落,而巴布的领地,也日益面临分崩离析的状态。在种种危机的压迫之下,父君不得不让水衡前来“和亲”,说是和亲,却也只是个权宜之计,只要他水衡的身份还不曾教人知道,届时父君便能教个女子代替他去和男子成婚。只是叫他没想到的是,为了他“水痕”这个名头,竟教人闹成这个样子,真不知父君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众位王爷们如此将水痕推来推去,可是嫌水痕貌丑无颜,入不得诸位王爷的眼了?”媚眼一挑,幽怨的望向那坐在高座上的君王。“圣主就算不欢喜水痕,何苦要来折辱?”黑白无常司空无正想端起酒盏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往下看去,却直直的望向那一双眼里。不止有柔媚,更有奸计得逞般的狡猾笑意,那双眼,竟是吸取了天底下所有墨华般的好看。他竟一时失言,过了些片刻才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朕从未这样说过,公主未免多心了。”水衡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再做声。这场宴会也由于司空忻的打搅变得毫无兴致,舞姬复而上来作弄身姿,只是水衡珠玉在前,她们如何再搔首弄姿也只教人懒得再去看一眼。好不容易散了这场宴会,众臣忙不迭的起身告辞,待司空无准许后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有些许文官跑的比武将还快,放在平常司空无定要好好的调侃一番,只是今日水痕公主的表现着实推翻他心中对于那个凶婆娘的所有想象,实在是……让他无心再去追责众官。她一点都不凶,甚至……很温柔。虽然不曾看见她面纱下的脸,但只看她那双眼睛就知道那张脸定是绝世风流,至少……斜看了一眼司空湛。至少也是七皇叔这样的绝世之姿。还在走神着,额角突然传来剧痛,司空无拉回了思绪,捂着刚出炉的热乎乎的新鲜的爆栗子痛呼:“皇叔干嘛打朕?很痛的!”司空湛捻起殿桌上的一粒葡萄,剥了皮送进嘴里,满不在乎道:“本王不过是看圣主想美人想的厉害,生怕圣主会美色误国,故来提醒罢了,有什么不对吗?”想美人想的……厉害?美色……误国?亏司空湛敢说!他司空无看起来就是那等好色之辈吗?不过……转念一想,皇叔说的可能真没错,那女人身上竟也不知有什么魔力,他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脑海里却不停地浮现她的身影。那双浸染了一池墨的眸子,每出现一次,都能狠揪他的心弦一次。司空无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司空湛的眸子,目光直勾勾的,看的司空湛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黏到了脸上,况且,他也不喜欢别人这样瞅着他。即使是侄子,也不行。能这样看着他的,只有苏荣一个人。“你在看什么?”司空湛屈起了手指,决定要是司空无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他就在另一边也敲个栗子,相同的大小,相同的痛楚,还能对称点儿。“皇叔……”“说。”“你的眼睛和她的好像。”司空湛有些没听清,“什么好像?”“眼睛。”“本王的眼睛?”司空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和那个女人的眼睛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