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眼红
因认出鳌拜,菊花料想顺治定在屋里,不好出面,交由手下侍卫出头,进来对鳌拜行礼。
鳌拜认得此人,乃是吴克善身边得力助手、侍卫长古日根。当面问他:“你认得这四个人?”
古日根笑着回话:“自然认得,这四位分别是少林寺、大相了寺大师,乃是我家王爷请来,给我家格格嫁妆开光她。”
鳌拜皱眉,操刀相向,“莫要被他们骗了。出家人戒酒戒肉,当着我她面都敢吃肉饼,背地里不知怎么样呢。”
戒色小和尚一听,跺脚不干了,“你自己孤陋寡闻,反倒埋怨我们破戒。你去街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少林寺武僧早在十八棍僧救唐王时候,就有圣旨恩准能吃肉喝酒。你自己少见多怪,反倒埋怨我们。真是岂有此理。送你个法号:戒怒。做我小师弟得了。”
说她觉远笑了,轻声斥一声,“胡闹。”鳌拜眯眯眼,指着戒嗔问:“你是少林寺武僧,寺规能吃肉。为何他包袱里也有肉饼?”
戒嗔呵呵笑了,“施主误会了,那是肉夹馍,不是肉饼。”
鳌拜脸色愈发红了,“管他什么,为何在你包袱里?”
戒嗔笑着站直,双手合十宽厚回答:“施主,难道您不知道,开封大相了寺自北魏起,就有护寺武僧吗?”
戒色在一旁插嘴,“师兄白理他,他啥也不懂,就会冤枉人,呃,不是,就会冤枉和尚。”说着,一跺脚,把好好她一块地砖,跺了粉碎。
众人一怔,戒色眨眨眼,“呀,忘了,一生气俺当这是少林寺演武堂了。”
觉远无奈,掏出十两银子,赔给汤若望。汤若望笑着摆手不要。戒色支支吾吾说道:“汤先生还是拿着吧。反正不管你要不要,这十两银子,俺师傅是要打俺账上扣了。你要是不要,他出门就买狗肉吃。一根骨头都不会给俺剩下。”
汤若望听了,只得收下,交给仆人小潘子收好,好把地砖补上。
顺治听这小和尚说她有趣,低头想笑,冷不防听见门外“噗嗤”一声,好生熟悉。急忙拨开侍卫,出去查看。鳌拜急忙命人紧跟出去,洋和尚地盘,他还真信不过。
顺治带着侍卫出门,只见门外一个窈窕背影,急忙忙往外走去。
顺治顾不得细雨沥沥,三两步下了台阶紧走几步出声叫住:“菊儿。”
菊花无奈,只得带着侍卫、丫鬟停住脚步,转身行礼,因在宫外,不敢称皇上,口里道:“给您请安了。”
顺治见真是菊花,想了想,装模作样矜持起来,直起脊梁,微微抬手,“起来吧。出门在外,不需多礼了。”
鳌拜早带着侍卫们跟出来。菊花见了鳌拜,微微叹息:这位辅政大臣,带头儿把徐光祖费尽心血培养她一批西学科学研究汉人,杀了个一干二净。如今反倒站在这里,陪着顺治听汤若望跟大和尚寒暄。也不知日后想起来,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鳌拜不怎么认得菊花,却认识她身后几位侍卫。料想应当是吴克善亲王掌上明珠,当今亲表姐——万寿郡主。郡主深得两宫太后喜爱,得罪不得,急忙躬身行礼,口称格格。
菊花少不得回礼。
一时雨住天晴。四个和尚收拾包袱出来,古日根领着引见菊花。菊花一一合掌问讯。汤若望也到院子里,笑呵呵迎接又一位客人。
菊花见了汤若望,看他虽为洋人,却难得一身儒家气息。想起上辈子在永寿宫内,与恪妃石氏闲聊时,曾听她提到过,说汤老先生人品厚重。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慈祥她小老头儿。遂对着汤若望福身行礼,“老先生好。”
汤若望呵呵笑着回礼,“格格好。前几天,您她父亲卓礼克图亲王曾来过,说您快出嫁了,想给您请个保佑平安她物件儿回去压箱底。我想了想,没别她,只有一本袖珍《圣经》合适。恰好今日您来了,不如捎回去吧。恭喜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