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水波四涌,开满了一城池的悲凉。元湘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向我走来,和阁主有一些像的眼睛一直放在我身上,慢慢的有厌恶浮上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未有半分停顿,留下一句“早该走了”。
我苦笑,放眼向远处望去,看那洁白的云朵似乎在天际边形成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似是看透世事一般,带着怜惜。
半晌,我将视线收回时,才发现湖中的卢千逸一直没有出来,感觉不妙,看到湖中已经浮上了他的衣袍,忙冲着河中喊他的名字,不停的叫人。
吴伯听到声音,见到湖中的情景,急忙跳了下去将卢千逸救了回来。
当卢千逸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我怜悯的看着他被水泡的有些发白的脸,缓缓的问:“既然不会水,为何也不反抗呢?”
他笑的苦涩:“泱泱,你知道吗?我虽然更希望元湘平安健康,但我却常常的想,若是元湘没有服了那谖草多好,至少她是欢喜我的,而不是现在这般的厌恶。你不会懂吧?”
“我懂,”我淡淡的答,“我懂,就像我可以理解木阿木他会先去救阿蓝一样。但我也常常的想,都是他的那一救才让我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整整三日,都是他那一救才让我腹中的胎儿险些滑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健康的降生。我也常常的想,哪怕他多说一句泱泱挺住也好,而不会让我现在这般心底麻木。”
卢千逸点头,“所以啊,刚刚那一刻我所想到的是,不如就那样死去。男子的承受能力也没有那么大的,每天面对一个厌恶我犹如憎恶恶人一般的元湘,我的爱已经渐渐变得无力,而现在,我想去爱她,却没有了办法。”
“男子的承受能力弱?”我问。
“所以啊,泱泱,既然你可以理解木阿木,至少让他知道你还活着吧,原不原谅的事情再谈。我能想象到阿木在以为你已经丧生于火场时会有多大的伤,若是我,元湘因为我死在火中,我会犹如行尸走肉的。”
我发呆,我从来没有想过阿木在知道我已经死了的时候,会有多大的难过。
卢千逸自榻上慢慢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泱泱,去吧,见过凌蓝之后去见见阿木,你会知道男子的深情绝不会比女子少的。”
我不知道,只是发愣,想象着阿木的难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欢喜我,那么他会不会也像卢千逸这般,那欢喜已经变得无力?或者以后再见到我时,那些感情也都已经被磨没了?
我想不出,我问他:“那你呢?如果元湘一直这样的厌恶曾经亲近的人,厌恶你呢?”
他笑,缓缓的答:“等到我被她折磨至死的那天吧。”
再走出卢千逸的房间时,面对月色,我只剩下了微笑。
第二日,我道别了阁主,卢千逸,吴伯,翠竹,没有元湘。
阁主向我手中塞了几颗安胎丸,闻着的味道便和爹给我的有很大的不同。爹给我的适合普通女子,而阁主给我的,我知道,是他前段时间一直精心调配的。
卢千逸少了曾经的轻狂,只是看着我温暖的笑。
吴伯又苍老了一些,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没事多回来看看。
翠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会想我的,又搂着我说舍不得。
但最终,我只向他们挥手说会再来看他们的,未再留下其他的话。
留恋再多,也终将会离别。
章四一娃娃降生
那场大火后,阿蓝去了丰国丰骨山。
而现在,我戴着面纱,站在丰骨山山脚下,却有了一些怕意。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心底好似有很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一般,看着山下小镇人们欢乐的笑脸,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但仍然抵不过那个怕意。
我站在原地挣扎是继续向山上走还是先回花城时,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停的追赶着前方的小贼,小贼手里粉嫩的褡裢在太阳光下闪耀发亮,后面的阿蓝不停的追赶。
当我未见到她时,我踌躇着是否应该以这副面容去见她,而现在,她就在我面前,豁然发现,想念原来已经这样的深刻。
我缓缓笑开,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和阿蓝和阿木一同在大桃树旁奔跑的样子。我心情极好的去帮她追上了那小贼,她抬头,看出了是我,却久久未动。
我感慨,她依然这样的傻气。
我见她久久未动,也久久未发出一语,将褡裢放在地上准备转身去处理那小贼,终于听到阿蓝唤我的名字——“泱泱”。
我停在原地。
她激动的问我这段时间去了那里,我将阁主的段子去掉了,就只告诉她说阿木将她救出去时,我拼着全力与那人争斗好久,那人终于倒落在火中,我的脸上也被划落了剑伤,然后跑出火场。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我是特意来找她的,只说这是个意外。毕竟是阿木先放弃了我,我心里上故不去。而且,如今这个模样,即使我可以原谅他、踏过心底那道坚硬的坎,我也觉着自己配不上他了。
阿蓝摇头大声道:“没有的啊,泱泱。阿木他一直在想你,你可以和我一同去山上看看,你就知道什么是夜不能寐了。”
我笑,不想现在提阿木,可是又想看他现今的模样,而又纠结的不想知道他现今真正过的怎么样。我只好打趣她:“还知道夜不成寐这词语呢?”
她睁大了眼睛表示我这话说得不对,“我现在开始学字了哦泱泱。”
我问:“为什么要学字?”
她不语,我这才想起秦墨宇,终究都是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