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不幼稚。”九鬿拍开他的手,跳下桌子去参观康敬之的房间。他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到桌子上,准备走。康敬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九鬿难得没有推开,只是问道:“你干什么啊?”康敬之抿了抿嘴唇,他想找个话题把人留下:“你现在应该是被皇家人接走了吧,他们肯定调查过你的身份,那你们组织会不会被牵连啊?”“我是道观长大的,看起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俗家弟子。再说了,江湖和朝堂,真能分得清楚吗?”“不清楚吗?”“清楚啊。”九鬿给他一个不知所云的回复。他心里有事,但是不想让康敬之知道那么多。一个京城外一天路程的山上,有一个收养了许多孤儿的破道观,官府不会察觉吗?官府会察觉吗?他走了,康敬之没拦着,道别后把小布包的东西放回原处,然后跳到床上,兴奋地摊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皇帝大婚之日,队伍从宫城出发,绕着京城走了大半圈才来到康家的宅院,吹唢呐的憋得满脸通红,敲锣打鼓的打得手腕酸痛,就连拉着娇子的马都快要口吐白沫。场面实在是热闹,毕竟正房娶男人,这可是头一次见,家家户户都开着窗户瞧,要看看皇上新认的干儿子长什么样。康敬之骑着马,享受着大家的叫好声,但是一阵心酸。他多么希望这是真正的婚礼,就是娶坐在轿子上,穿着大红喜袍的那个小男孩。九鬿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得康敬之瞬间脸红,别过头去。这是他的新娘子啊。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娘子。九鬿心里却是在想,这傻子又在干什么?他觉得康敬之有点入戏太深,所以下轿的时候根本没让他扶着,自己跳了下去。但是还是被康敬之拽住了手,毕竟演戏演全套,九鬿忍下了,陪他走到内院,拜堂。三拜礼成,康老爹心情复杂看着眼前这个二郎神,不是,这个眉心一道刀疤的男孩。唉,那么小就受过伤,又是在荒山野岭的道观里长大的,真是个可怜孩子,嫁进来也是找个好归宿,就这样吧。康老妈不这么想,她想的是,这孩子,瘦瘦小小的,以后要是续娶了二房、三房,不受宠了,被欺负可怎么办。但是她脑补的宅斗大戏很快就被杀青了,因为拜堂之后就该喝喜酒,她亲眼看到了自家新儿媳是怎么样一个人喝倒了一桌的。九鬿能喝酒,是天生的不会醉,所以在康敬之把他带到房间想要悄悄搂个小腰的时候,九鬿一把抓住康敬之的手,来了个擒拿按在后背,然后将人推到墙上:“今天开始,不能有亲密举动,摸,不行,亲,不行,上床,更不行!”“你一小孩怎么知道上床的!你吃过见过啊?”“七伏师兄给我看过画报,”九鬿推了他一把,“你管得着吗!”康敬之摸了摸快要脱臼的胳膊,坐到床上:“行行行我答应你。但是在人前还得亲密点儿,我叫你夫人怎么样?”九鬿一个白眼,康敬之怂了,赶忙说:“还是叫小九九,行吗?”九鬿没搭理他,这也算是默认。“我娘叫我爹夫君,我大娘叫我大爷老爷,你叫我……”康敬之余光看到九鬿摸出了他的小小刀,立刻说道,“先生!怎么样?反正我考不了科举,大约就只能去当个教书先生了。”九鬿抬起头:“你不能科考了?”“因为小王爷你嫁给我了啊,我朝外戚不能干政。”九鬿突然有一点点的愧疚,那点愧疚在康敬之用小狗狗一样可怜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九鬿抿着嘴唇,走到他身边,沉默了好久才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