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精强调了两次魏虎在自己身上撒尿,“就是这样了。”他还是跪着,说完以后需畏缩地不敢抬头看林照。季忆甩了甩自己酸麻的胳膊,看出林照大约是个厉害的,也说了自己的意思,“我想这事罪不至死,又是无意冒犯,能和解就和解好了。”林照看季忆神色都还平静,与从前见到他的那些生人表现相差很大,又想到前面听季忆还说要放火,暗也觉得季忆倒是胆子颇大,性格少见。“你前面还说要烧我。”老树精嚅嗫着还不忘打小报告。季忆脸露无辜,“怎么会,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老树精想大骂季忆的变脸飞快,又不敢在林照面前造次,他也不想错过这个台阶,“那你说的供品还作不作数?”“作数啊,”季忆说,“明天就去给你弄。”“既然如此,这事就算了结。”林照道,他又看了季忆一眼,转身不过两步便消失在季忆眼前。老树精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此时终于放松下来。他还不懂这样的小事如何会惊扰林照。老树精哼哧喘了两口粗气,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季忆身边道:“明天你可要真买来,不然我便告去林照大人那里,他已经为我见证过。”林照一走,他又敢把对方当靠山了。季忆捕捉到关键词,想到原来刚才那个黑衣人叫林照。老树精说完,魏虎的身体便是一软,这就是老树精离开了。季忆连忙扶住魏虎,免得他摔倒在地上。魏虎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沉,双腿发软,更重要的是裤子拉链那里传来辣辣的痛。魏虎痛苦地捂住小鸡仔,一边扶着季忆的手站直,一边疑惑道:“季哥,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忘了很多事情,连自己出来撒尿都一时想不起了。说着话还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一副疲惫地快要睡着的样子。被上身以后的确是会很疲惫的,季忆低头看了魏虎捂住的地方,同为男人,难免怜惜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梦游来着,进去睡觉吧。”这种事情就算是经历了,如果能忘还是忘掉最好。毕竟普通人大多数时候都不会遇见这些事,记得反而可能影响生活。季忆打算如果魏虎不记得这件事了,那就不告诉他,自己买点东西回来解决了就是。季忆把魏虎扶到帐篷里,魏虎纵使脑袋里面有一千个小问号,这个时候也耐不住疲惫感袭来,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季忆一睁眼就看见魏虎顶着一头杂乱的绿毛满脸惊恐地盯着他。季忆给他盯得发毛,“你这什么眼神?”他坐起来,魏虎就一把拉着季忆道:“季哥,我昨天晚上好像遇见脏东西了。”季忆听他这么说,以为是魏虎被上身时也有一些记忆。魏虎又说:“昨天晚上我觉得好累,睡着了又做梦,梦见门口那棵树一直叮嘱我去买香烛供品,还骂我在他身上撒尿,刚才我出门一看,门口那棵树底下还用树枝摆着‘供品’两个字。”季忆:“……”他真没想到老树精还有这一出,这得是有多不放心。魏虎的确是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他说完还怕季忆不信,拉着他去门口看。季忆走到屋外,果然看见老屋的台阶上面用树枝摆着大大的“供品”两个字。“真的不是我恶作剧。”魏虎满面愁容,“怎么办啊。”他也是没遇见过这种事,此时没什么主心骨。季忆也不说自己信还是不信,“你不是说他让你去买供品吗?买了不就好了。”魏虎一想还真是,这事情的解决办法老树不已经在梦里面给他了吗。魏虎点头又叹气,“唉,太可怕了,原来真遇见这种事这么可怕。”他盯着地下的“供品”二字发呆。季忆见状问:“你怕啊,我帮你收拾了?”他说着抬脚打算把树枝拨弄开。魏虎却说:“等等!”他说着转头跑进去拿手机,拿过来以后对着树枝各种角度拍了一遍,接着愁容突然绽放成笑意,“这多好的一个做视频的素材啊,我要火了。”魏虎畅想未来,满脸梦幻。恐惧究竟是比不过能火的诱惑。季忆无语地转身进屋。现在是早上六点半,时间还早,魏虎和季忆两人一起往镇上走。他们从小路拐上主路的时候偶尔能看见有踏着三轮车或者步行的人经过。这边大多都是老人,除了游客就少有年轻人。一大早到镇上,可昨天下午又大有不同。早上的老镇十分热闹,吃早点的,喝茶的,卖菜的,把不宽的道路挤得熙熙攘攘。魏虎先回家去了一趟,季忆独自在一家早餐店喝粥,早餐店的对面就是昨天季忆去过的茶馆店。粥的热气氤氲间,他的视线瞥见一个躲躲闪闪的身影往茶馆店的角落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