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崖知道密室的隔音非常好,所以也不慌张,只是立刻收敛了刚才脸上的冷漠,无缝切换上了一张温柔的笑脸,问道:“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巡逻吗?”白陆很不高兴,“都怪你们,外面都黄昏了,早过了我巡班的时间,今天肯定会扣我工资,你得补给我!”楚崖无奈的笑笑,“好,双倍补给你,可以吗?”“这还差不多。”白陆说完又想走,楚崖及时叫住了他,温和的道:“正好到时间了,一起去吃饭吧,想吃什么?”白陆略一思索,“我看外面好像要下雨,吃点儿热的吧,牛腩炖锅?”“当然可以,你喜欢就行。”楚崖的手抚上白陆的后背,带着他向外走,顺便亲了亲他的侧脸,轻声道:“阿白,我今天是太担心了,怕你不长记性以后遇到危险,才让司竹吓你的,你理解我一下,别生气了。”基本上楚崖一软下声来道歉,白陆就中招了,他撇了撇嘴,不冷不热的道:“看在双倍工资的份上,我勉强原谅你了。”楚崖捏了捏他的手,眼里都是春风般的笑意,“那晚上再给你加一道清炖乳鸽,你不是喜欢那个吗?”“也行。”楚崖又道:“对了,记得吃饭时要把手洗干净,筷子掉了就别捡了,更不能随便擦擦就用,知道吗,还有不要挑食,我前两天吩咐过御厨了,让他们把蔬菜烹饪得更好吃一些,你一会儿多少吃几口。”唠唠叨叨的,白陆不耐烦的嗯嗯应付着,司竹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心情复杂,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吗?可陪在白陆身边的那不是虎,是妈吧?!小猫咪掉点儿毛怎么了?!楚崖带着白陆离开密室,走过一条长长的暗廊,再出了一个门,外面竟然就是楚崖的书房。等司竹出来之后,不知道摆弄了一个什么隐蔽的机关,两侧的书架都无声的向中间合拢,很快便遮掩住了后面的门。白陆像所有路过挖掘机施工都要驻足看半天的男人一样,对这种机关密道很感兴趣,围着书架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楚崖在旁边催促他去吃饭,只好作罢。晚膳时果然下了雨,开始是一滴一滴的,很快就大了起来,晔啦啦的打着芭蕉叶。王公公熟知白陆的喜好,提前把饭桌摆在了听雨轩。白陆本想叫上司竹一起来吃的,虽然自己不太待见他,但好歹人家救过自己,请客吃个饭还是应该的。然而刚出了白鹿宫,司竹就跟雨滴落入大海一般,白陆一不留神,他就消失不见了,跟凌峰一样神出鬼没的。楚崖回头,见白陆不断四下张望,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你找谁呢?”“就刚才那个司竹。”白陆一边说着一边向四周寻找着司竹的人影,觉得挺奇怪,“上一秒还在这儿呢,—眼没看见,现在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楚崖微微笑着揽过白陆的肩膀,“好了,别管他了,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白陆惊讶,“这么晚了还不下班?你也太压榨手下了吧?给不给加班费啊?”楚崖默然无语。加班费?什么时候刺客半夜杀人也要加班费了?听雨轩中间的桌子上吊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铜锅,里面咕嘟咕嘟煮着鲜嫩的牛腩,旁边放着八荤八素共十六碟精致小菜,还有一盅清炖乳鸽豆腐汤,汤汁奶白浓郁,香气扑鼻。白陆一坐到桌边,立刻就把司竹忘在了脑后,拿过一个轻薄的小花瓷碗给自己盛了碗鸽子汤,往里面撒了些胡椒粉。楚崖顺手给他夹了两块牛腩,有意无意的道:“下雨了,夜里很冷,今晚就早点儿睡?”白陆暍着汤,从碗沿露出一双眼睛来瞅了瞅他,耿直的道:“不冷啊,还挺凉快的,我晚上准备去找我妈玩会儿,听说她最近在教温妃娘娘跳拉丁舞。”“拉丁”楚崖无语的叹了口气,别有用心的劝道:“她们女人一起做的事,你跟着掺合什么,听话,今晚别出去乱跑,天又凉,雨也大,到时候把你冻感冒了,你上不了班,就得扣工资了。”一提到钱,白陆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把碗放下,不可置信的问:“侍卫没有病假吗?因病缺勤还要扣工资?”知道他上钩了,楚崖故作严肃的吓唬他,“没有病假,你因病缺勤扣的饷锒我是不会给你补的。”白陆忿然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万恶的封建主义资本家,光会压榨我们贫苦老百姓!”楚崖:“你算哪门子贫苦老百姓,乖乖吃你的饭。”于是白陆怀着对无良资本家的痛恨和对不平等雇佣关系的抗议,愤愤不平的吃起了饭,每一口都如同咀皭着压迫者的血肉,像是要把自己被扣掉的工钱吃回来一样一一虽然并没有被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