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擦过手,撩袍在长公主身边坐下:“母亲也觉得我言行乖张了?”
这个“也”,可见他清楚自己得罪人了。
裴宥没有饮酒的习惯,长公主直接往他碗里夹菜:“你作何考虑?”
裴宥略一沉吟,道:“母亲,我所上疏之事,是否有假?”笑
容华的手微顿。
裴宥又道:“我所做之事,是否为民谋福祉?”
容华干脆放下筷子。
“母亲,我所说无假,所做之事无错,无非就是言语犀利了些,态度嚣张了些。但如此,他们才不敢怠慢此事,继而极力推进此事,再不会得过且过,敷衍了事。”
“如此行事会令朝臣心生不满,认为我不过仗着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才能如此嚣张,他们不敢对我加以驳斥,也不过是看在国公府的面上。”
“但我的确就是国公府世子,是吗?”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新官上任且有三把火,母亲,我既担了世子之名,享了陛下的宠信,何不用此来多做些实事?”笑
容华一时怔住。
若只从国公府的利益看,裴宥此番是有不妥,但再往上一个层面……
的确说不得他的不是。
金鳞岂非池中物。
容华不再与他讨论朝事,只让他不要太过劳累,多注意些自己的身子,再闲话了些家常。
裴宥离开后,她长叹一口气:“崔嬷嬷,他也是在试探啊。”
试探国公府对他的底线,试探嘉和帝对他的底线。笑
这个孩子,远比她以为的还要精明许多。
“不愧是,不愧是……”容华不由感慨,瞥见崔嬷嬷等她后话的眼神,收了声,道,“今后世子在朝堂上的事,不必与我知会了。”
另外一边,裴宥刚刚出了芙蕖院,徒白于暗处窜出身子,跟在裴宥身侧低声道:“公子,李谙那边有新状况。”
不待裴宥问,他便自行禀道:“他每半月都会去一次天香阁,点一位名叫‘缨瑶’的姑娘。”
裴宥脚步微顿,面不改色道:“查她。”
又道:“谴几个人,连她一并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