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有睡觉,而是静静地躺在榻上思考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念头。襭
反其道而行之。比起躲,她主动发起攻势,说她爱慕于他,或许真是应对裴宥的一个好法子。
思维缜密的裴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既钟情于他,又亲耳听到他称与“小雅”有婚约,且一直在寻她,为何不与他相认。
但只是“表达爱意”就可以了吗?
上辈子的裴宥,的确向来不曾正眼看过主动示爱的女人一眼,但那时他已经有她这么个白月光,而且自诩深情,忠贞不二。
这辈子……
温凝有些没底。
万一表达着表达着,裴宥真对她另眼相待,那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襭
不可不可。
温凝翻了个身。
若是……若是能“表达爱意”的同时让他讨厌她,憎恶她,甚至看到她就绕道走……
嗯……
温凝睁着水色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扇了扇。
上辈子她被迫跟在他身边近十年,见过各种各样扑向他的狂蜂浪蝶,对于什么样的女人他尚有耐心应付,什么样的女人他视若无物,什么样的女人他避之不及,她再清楚不过。
如若处理得当,哪怕有朝一日她站在他面前说她就是“小雅”,他都不会信……襭
温凝眸子亮起来,仿佛在漆黑的长路上见到一盏明灯,前路有了方向。
唯有让他真正厌恶她,她才算是安全了。
可一阵风吹来,那烛火摇了摇。
温凝蹙眉再翻了个身。
倘若用此方法,有个问题函待解决——她需要克服面对裴宥时的恐惧。
上辈子裴宥给她心底烙下的印记太深了,可倘若以后每次碰到他,都像前几日那样,用尽全力才能勉强说出一两句应付的话,此法再妙也无用武之地,反倒白白令他生疑。
菱兰见温凝这几日魂不守舍,觉睡得不太好,饭也不怎样吃,下午温阑过来,她便匆匆离开,亲自去厨房准备晚膳。襭
她的手艺温凝向来最喜的,今日总能好好吃一碗饭。
哪知她端着晚膳回来,就见温凝躺在床上,烙饼似的翻过来,翻过去,脸上的表情一时欢喜,一时轻快,一时凝重,再就是长长叹口气。
菱兰放下晚膳,急步过去,拿手背贴了下温凝的额头:“姑娘真不用喊郎中来看看?”
温凝又翻一个身:“不必。”
“可是我瞧着姑娘这几日……”菱兰欲言又止。
温凝这几日做梦倒是不叫了,但是紧咬着牙关在那儿哼唧,看来梦中仍是不虞。
“我照那郎中的方子再给姑娘抓几副药去。”菱兰转身就走。襭
“菱兰……”
温凝叫喊不及,见人影已经消失在屏风后,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