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言问道:“我是问你,接下来当做如何打算?”寒影不答慕容靖言,他的视线往慕容靖言腰间上扫了一眼,又朝他脖颈上看了一眼,后又问道:“沧澜给你的那东西,怎的不随身带着?”慕容靖言瞪着寒影道:“你的东西何苦要别人来送。”寒影垂下头:“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慕容靖言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宁王府里,我日日夜夜同宁王在一处,我身上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宁王问也不许问便能瞧得出来了,你那样贴身的东西我怎好随身带着?”寒影叹了一口气,他问道:“你在宁王府可好?”慕容靖言道:“很好,宁王真心待我,我过得很好。”“那你呢?”寒影猝不及防的反问打了慕容靖言一个措手不及,慕容靖言避开寒影的视线没有答他。寒影的眼神暗淡下来,他道:“沧澜同我说那日那位商量了宁王的婚事,他去宁王府的时候你可是好生厉害了一番,靖言,你可是已经爱上他了?”覆水难收慕容靖言坐在那桌前,他面前的茶水是寒影进门时斟给他的,他只饮了一口,这会儿已经都凉了,茶搁至了四分烫,连些热气都不曾再冒了,慕容靖言盯着那茶,寒影便在一旁看着他,慕容靖言不答他的话,寒影也不急着听他的答案。寒影给足了慕容靖言思虑的时间,半晌,慕容靖言垂首,不知道是在向什么低头,或许是心中那份永远无法直视且不可言说,自己又不愿意承认的感情,又或者是对谁的愧疚,他捏着自己的衣袖低声道:“如今见你无恙我便放下心来了,从此切不可再只身犯险投入到谁的府上去,城外那庄子原也就只有我和安乐侯知道的,你无需担心旁的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庄子上的下人提就是了,今日你我一别,来日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慕容靖言看向寒影,寒影与他对视那一刻他便知道,在慕容靖言心中,有些东西已然变了,小的时候慕容靖言可不会这样连眼神里都充满了距离感的看着他,幼时的慕容靖言同他长在那方农家院里,全然没有半点娇生惯养的主子心性,那会儿他还不叫寒影,慕容靖言总是跟在他的身后,嘴里像含了块糖似的要叫他哥哥,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像盛了万千夜星一样,断然不会像是今日。“靖言。”寒影叫了慕容靖言一声,他伸手去抓已经起身的慕容靖言,可慕容靖言的衣袖从他指尖略过,他没能抓得住。慕容靖言沉了一口气,他看过寒影一眼便再也没有直视他。慕容靖言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慕容靖言了,当然,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也不是从前的寒影了。“公子保重。”慕容靖言略微躬身道了一句,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寒影叫了他一句。寒影没有起身,他坐在桌前看着慕容靖言的背影,他手里握着的茶盏已然空了,暗色的桌面上留下的一片水迹是他方才倒茶时漾出来的,寒影的影子映在里面,并不完全,映不出他有些失望的神色,也映不出他心底某些始终压抑着的情感,他盯着慕容靖言的背影,他给慕容靖言抛出去的问题,慕容靖言什么答案都没有给他,可好像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你还记得我们现在是为了什么么?”寒影问道。慕容靖言深吸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胸口好像被一块千年的石头给压住了,他勉强能喘匀一口气却不知道下一口气该如何喘,他也没有转身,只是立在原地,他道:“我自然知道。”寒影兀自点头:“好,记得就好。”慕容靖言轻笑一声,像是在让寒影放心,他道:“公子放心,我势必不会让公子失望。”言罢,慕容靖言伸手要去开门。寒影却突然说道:“靖言这话说的当真有意思,什么叫势必不会叫我失望。”他起身走到慕容靖言身后,距离慕容靖言一步之遥,他的每一个字都叫慕容靖言听的清清楚楚的:“身上背负着仇恨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当初也是靖言执意要做这些事情,今日何谈会不会让我失望?”慕容靖言终于回头,他看向寒影,寒影嘴边挂着笑,他朝慕容靖言挑了挑眉心道,他伸手在慕容靖言受了伤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意味不明的说道:“靖言让不让我失望倒是无所谓,只是别让”“公子!”慕容靖言厉声打断了寒影的话。寒影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罢了,靖言不喜欢听那我便不说了。”他伸出手,用掌心覆在了慕容靖言的脸上,微微摩挲过后,他眉心微拧,眼神里像是藏了一把刀,又像是藏了冬日夜半的风,他道:“自古以来情爱便是个绊子,靖言可莫要学那些蠢人,竟叫这事绊住了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