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六角门檐的高大竹府府门,赵水儿头都不回,直接向北经由沽园城的东城门朝西,顺着珠饰街毫无精神地慢步行走。
“也许那个不见正面的高高永城殿殿堂中稳坐之人就是我的仇家吧!可我连自己城中的一个逆贼都无力对付,又怎么为我死去的爹报仇?”
当移步到城府门前的时候,她还在极力自责。
“原来真是人外有人,我算什么?沽园城主又能奈何?”
灰心泄气着,赵水儿迈过踩花院,上楼停在东雪堂外。
“城主最近好像心中也有烦事,那句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居然也不喊了。屋子都不出啦!”
赵水儿感叹着,轻轻推开堂门,却霎时间被惊呆:
东雪堂内宽大的屋子中此刻满满的是一老堆毛发了,完全遮住她的视线,使看不到别的。
“城主?城主!”
赵水儿急叫着拨动乱发进屋寻找。
“我在。”
堂中央的位置里,不久传来一句平静的回声。
赵水儿紧张,身子忙着趴地,眼睛向深处瞅,好不容易望见了此刻盘腿坐地的他。
“你怎么回事?你的长发怎么乱成一个大柴火垛啦?”
赵水儿极度惊讶。
“民心真的乱了。”
棠刖泱又一次感慨,接着问:
“你最近每天很早就不见,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赵水儿顿一下,回答:
“城主是否愿意随水儿一同到城中走走呢?”
棠刖泱毫不犹豫地站立起身,顶着头上的柴火垛跟着出了堂门。
走在踩花院内,被明亮的光色照射着,可以清晰地看到棠刖泱满脑袋长发几乎都卷曲蓬起了,已经望不见他的人。
被赵水儿指引着来到度劫场外的妙女街中,棠刖泱忽疑:
“我的城中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是如此安静?”
他也望不到“柴火垛”之外的任何东西。
“因为你的城民已经不在沽园城中。”
赵水儿不想隐瞒。
“我的城民不在沽园城,还会去哪儿呢?”
棠刖泱显然难以相信。
但直等两人走到了妙女街的尽头,沽园城的南城门脚下,仍未遇上一个过往的城民。
棠刖泱心中深忧了。
等赵水儿带着满头柴火垛的他将东、西两半个珠饰街也绕遍,棠刖泱突然万分失落。
回到广阔的度劫场中,他喃喃细问:
“我的民呢?我的民都去了哪儿呢?”
渐渐地,他情绪波动。
“紧挨沽园城,藏着另外的城。”
赵水儿告诉了他。
“另外的城?”
棠刖泱被埋在柴火垛里很久想不明白。
夕阳西下的时候,沽园城中重新热闹起来,那兴奋、激昂的欢叫声一群群、一片片聚集着远远传来。棠刖泱顿时高兴,一边不顾一切地倒腾两只长手臂使自己面前的乱发被拨去身后,又费劲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他两只饱含期待的眼睛。他投送热情的视线出去,口中着急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