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不当回事儿地接过来,随意翻开扫了两眼。虽然是打印出来的,但所有知识点都用清晰的思维导图联系起来,一目了然,很明显是自己总结出来的。基础知识不难,却很多很广,能在短短三天内将它们总结,并相互联系起来,一般人真做不到,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摄影小白。a4纸的最下面,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模特正是颜姝,做了人像处理,除了她都是虚影。拍得很好看,午后阳光里她举着相机,红裙和咖啡色的风衣被秋风扬起,嘴角含着一点儿漫不经心的笑,一片银杏叶在她旁边打着转儿飘落。昨天下午她给温玉和陈怡拍照,倒没注意什么定格到了别人的镜头里。颜姝也没兴趣再为难他,连着照片和资料一同塞了回去,不怎么尊重人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行,学弟着实是优秀,就这样吧。”一句不走心的夸奖实在是敷衍,仿佛和对方多说一句话都已经没兴趣。沈遇书早已料到目睹了昨晚的事,她可能会溜得更远,可真看着她满不在乎、不冷不淡是,却莫名地心里冒火。他猝不及防地上前一步,按过她后脑勺,俯身索要了一个吻。他没有深入,只用力地吮了一下,而后退开说:“向学姐要个奖励。”颜姝的唇角肉眼可见地勾起冷笑:“既然学弟如此喜欢摄影,过几天跟我走一趟摄影棚。”“喜欢”两个字意有所指地稍稍压重,泄露了她的恼火。既然那么喜欢,就让他了解一下真正的她,倒要看看“天才”的容人之量是不是也很“天才”。沈遇书眼底划过不明显的笑意,四平八稳地回答:“好啊。”沈遇书离开后,颜姝站在原地运了好几口气,都没有压下心头的火气。从来只有她套路别人的颜姝,刚刚被某个人明目张胆地一通套路,他眼里的那点儿“功成名就”的笑意仿佛还在她眼前转来转去,转得那火气越烧越旺。更气的是她自己,熟知一切情场上的陷进,明明看见前面有一个坑,还眼睁睁地往下跳。和古珏的团队,约在周六,圈里人都知道颜姝的个性,不喜欢人多,对方只带了一个助理和造型师。拍摄地点在她自己的工作室。周六上午八点,颜姝牵着凯撒一出门,就和从对面门出来的沈遇书对上。由于前几天吃了“暗算”,她至今看他不顺眼,“学弟别是在我家装了摄像头?制造人工偶遇?”沈遇书唇角扬了下,镜片在晨光下有点反光,看不清他眼中情绪。只听见他说:“学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通常六点左右起床,七点左右会在院子里喂狗,八点零五分准时出门。”一个人的习惯一旦行成,就会成为看似无序的规律,缘分从来不是天定,偶遇当然可以人为。六点左右床,是颜姝睡眠质量不好,睡眠时间很短;七点左右是凯撒大少爷一直的早餐时间,也可能会因为她偶尔的发神经提前或延后;八点零五分出门,是因为八点半上课,早高峰开车去对面学校,停好车,刚好可以踩点。少年已经走近,她没注意过,他的脚步好像一直都在一个频率,不急不缓,也不慢,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该有的习惯。颜姝眯起眼,重新打量了一下“衣冠楚楚”的小学弟,白色的卫衣仍旧的那么青春阳光,离得近了,透过镜片看往瞳仁深处,仿佛能窥见强烈且锋利的侵略感。不,还是不一样的,他的控制欲来源于对自身的苛刻的自律,始终带着正面的光环。而她——彻头彻尾的疯子。她收回眼,边往电梯那边走,边说:“忘了谢谢学弟,之前的安神香很好闻。”虽然效果不大,但闻着很舒心,至少独自在黑夜里躺着,没那么难受了。沈遇书并不意外,按了电梯按钮,侧头和她说话:“我以为学姐会装作不知道。”颜姝抬起眼皮,要笑不笑地说:“看来你也没那么了解我。”沈遇书面不改色地说:“期待深入了解学姐的时候。”电梯门开了又关,狭小的四方空间里安静一片。颜姝诧异地“啧”了声,视线掠过他淡定的脸,落到略红的耳尖。不得了,这黄腔开得,差点以为在讨论灵魂深度的问题。作者有话要说:弟弟已经掌握了姝姝的命门。姝姝不允许被挑衅,不能被激将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小时候后,颜姝把车停在了市郊的一座白色建筑物门口。纯白的建筑物像一个巨大的盒子,十分规则的长方体,作为建筑物——说不出来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