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原先还担心自己的脚出了问题,这会儿见来了御医倒也松了口气。叫御医处理脚上之事,他自己只努力扭了头去看韦国璞,这模样瞧着很是挤眉弄眼,“今日之事,多谢了。”“于我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伯伯,我自是十分感谢你的。可我听闻上皇威严隆重,很是莫测。伯伯你的父亲虽然对大顺是有功之人,可你也不该太过肆意了。此处到底是承德殿居室之中,我见你来往随意,怕是有朝一日惹怒上皇,自是不妥。”“赵君…君子。”寇连进立侍在一旁,原也不动声色。后见赵澜越说越多,颇有批评之意,顿时后背冷汗涔涔。几次想开口阻止,又见‘韦国璞’未有阻止之意,自不敢擅自叫赵澜止了口。好容易等赵澜说完,寇连进这才寻了机会,小心唤了他一声。闻言,赵澜便去瞧寇连进。“大人何故唤我?”寇连进笑的十分尴尬,“君子,居室之中,还请慎言。”“无妨,总归那威严隆重,心思莫测的上皇不在。此处不过咱们几人,我想寇大人也不会将我等玩笑之语禀告上皇。”韦国璞笑道。寇连进高大的身躯立时后退了几步,面容上扬起几分笑意,连连道:“哪里的话,臣下是如何之人,韦大人想来也是知道的。既韦大人如此说了,我倒是多嘴了,该打,该打。”寇连进做了几分讨好之意,到叫赵澜多看了韦国璞几眼。赵澜也知道寇连进是那位上皇身边的内侍,往日之时实则并不好相处。能叫他伏低做小,想来这韦国璞怕不止靠了父辈余荫。如此作想,赵澜心中到真起了‘交好’韦国璞的心思。他同姊姊等人在大顺举步维艰,若有贵人扶持,到底也容易些,不至于他日举步维艰。一众人心思各异,那御医也瞧好了赵澜的脚,此时道:“赵君子不过一下扭了经脉,未伤了骨头,不碍事。这些药膏每日按揉,晚间用热水泡脚,四五日也便好了。”待御医离去后,赵澜叫寇连进扶着也坐到软塌之上。他对面放了一小案几,其上置一香炉,一缕淡烟含了几分清香缥缈散在空中。赵澜一只脚未穿鞋,脚面之上还散发着几分带着苦味的药膏味道。另外一脚却是盘在案几前,身子往前倾,伸了手去掰韦国璞手中的闲书,“你在看什么书?能叫我看看吗?”韦国璞便将手中之书递给他。赵澜一看,原来是一本《国史》,其中又有名家南里子对其注意,多讲一些治国之道。如此,赵澜也便没了心思。这些书,他便是有心思也必须得没心思。此间乐,不思南赵啊。见赵澜往旁边一扔,寇连进心中自是一跳,却见‘那人’竟无生气之意,反笑道:“这可是好书,这南里子也是出名的贤人。你如此待这书,可是不妥。”“我自小不爱看这书。”“原来如此,那不知赵君子爱看些什么书。我爱好藏书,若是有,明日便着人给赵君子送去。”“那自是好,我那弘昌馆中寂寥一片,可是闷死我了。”说罢,赵澜当真说了不少真正的闲书。二人说闹着,约有半个时辰,韦国璞便说他有事,今日不得闲聊了。赵澜自也不强求,只离开时故意依依不舍道:“伯伯,我见你实在同我爹爹一般很是亲近,你方才说来给我送书,不会食言吧。”韦国璞原先不错的心情稍稍凝滞,不自主摸了摸嘴唇之上的几分胡须,颇为无言。“我从不食言,早些回去吧。”“好,伯伯再见。”寇连进赶紧扶了他,之后带了赵澜出了居室。又出了廊檐,一小内侍却急匆匆追了上来道:“寇大人,那位…韦大人说了,叫一顶小软轿送了这位赵君子,到底伤了脚多有不便。”一会儿功夫,软轿也便到了。寇连进神情更是和蔼,亲自扶了赵澜入软轿,又笑道:“赵君子好福气,韦大人甚少如此待人。”赵澜若有所思。寇连进又说了好些韦国璞的好话,这才叫软轿走了。待人走后,寇连进又叫来自己心腹。“大人?”“你先软轿一步去弘昌馆,同里头伺候的司设说了,叫伺候赵君子仔细些,莫要怠慢了。另外,赵君子院落之中也种些花草,到底原先也是王公之子,屋中也该放些合时宜的摆设,莫要苛刻了。”心腹立时应道:“晓得了,我这就去。”待心腹离去,寇连进这才面带笑意回去见‘韦国璞’。再见了周显,寇连进卖了个乖,行礼笑道:“臣下见过韦大人。”他知晓这位上皇何时心情不错,倒是可以玩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