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的父亲扒开老伴的手,等她打过骂完出了口气后,干脆用军大衣把她整个人包起来,像抱小孩似的把秋水的母亲抱到椅子上,强制让她安静,耐心等待医生的消息。阿呆像一尊雕塑静静地立在空旷的走廊中。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位医生走出门外,解下自己的口罩说:“病人患有胃溃疡,这次发病是喝酒过量,造成出血过多,出现休克症状,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如果送迟一点,发生胃穿孔,那就不好说。”秋水的父亲感谢道:“谢谢您!医生您辛苦了。”秋水的母亲上前质问:“我女儿什么时间能回家。”医生看了一眼大家,笑容可掬,耐心地给秋水的母亲介绍:“现在必须留院观察,输液止血消炎。如果不出现反复,明天就可以回家休养。”护士从急救室里推出一辆平躺车,另一个护士举着输液的瓶子,车上躺着秋水。她已经能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围在车子周边的父母、阿呆,还有接到电话,及时护送她到医院的赵薇薇。当秋水转移安置到病床上,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秋水的母亲肿得金鱼似的水泡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她握着秋水的手,心痛地说:“女儿啊!你怎么做傻事呢?”秋水的父亲拉开老伴说:“你还嫌秋水不够烦,不能再添乱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他又亲切地看着秋水,笑着说,“只要人没事就好,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医生治疗,尽快恢复健康。”秋水的母亲从病床边刚走开,不知是累了,还是生气了,人似乎站不稳,就要倒下。秋水的父亲眼明手快,伸出手臂拦腰抱住,秋水母亲这才站稳。秋水的母亲推了一下老伴说:“你对孩子真是铁石心肠,就像没事人似的。”阿呆端来一把方凳放在秋水的母亲旁,她不但不坐,反而一脚把方凳踹翻,开口又骂:“我女儿真是瞎了眼,怎么嫁给你这个窝囊废。”听着母亲的唠叨,秋水微微抬起插着输液针的手臂,当着父母的面,做要拔针的动作。秋水的母亲急忙把秋水的手放到被子里,一再叮嘱秋水,并交待赵薇薇注意看好后,才与老伴一起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走到走廊长椅上休息。秋水问赵薇薇:“这是怎么回事?”“你当时口吐鲜血,我叫了救护车把你送到这里。”赵薇薇答。“为什么要救我?”“是你打电话给我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你现在刚好一点,不能激动,要静养。”在秋水与赵薇薇交流的时候,阿呆从包里掏出一盒藕粉,拆开一小袋,先用温水溶化,再用开水冲了一小碗,准备稍凉一点,用调羹喂秋水吃。秋水看到阿呆,马上闭着双眼,冷冰冰地说:“你来干什么?”假惺惺的秋水转过头,留下一个无言的侧影。阿呆看不清秋水此刻的表情,只见秋水盖在胸口的被子上下起伏。他轻声地劝说道:“刚买来的,医生说,藕粉是养胃的,这几天要少吃多餐。”“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关心。”秋水无视阿呆的关心,凉凉开口。“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阿呆把碗端到秋水的胸前,秋水丝毫未动。他站在病床边沿,默默地看着秋水苍白的脸庞,“等你出院后好一点,补过一次生日。”“补给我就不要过了。”秋水生气回绝。秋水瞬间满脸胀红,一直红到发根,双眼突然闪烁了一下,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伸手使劲推翻阿呆手中的碗,藕粉糊四处飞溅,溅落在床沿和地面,到处都是。秋水感觉阿呆此时端来的藕粉像敌人似的,又抬起手使劲拍打床沿上滴落的藕粉,号啕:“送给那个女同学,吃了去死。”“人家是热心,利用同学聚会主动帮我的,你生这么大的气,还骂得很难听。”阿呆认为秋水是小肚鸡肠,不应该侮辱热心主动帮助他的人。当阿呆说到同学聚会几个字时,秋水感觉是多么的丑陋卑鄙。正是因为联系同学聚会的那个女同学。现在,阿呆的一切都变了。阿呆的话像一桶汽油倒在已经燃烧的火盆上。顿时,秋水怒火冲天,样子变得狂乱起来。她坐起来,对阿呆一阵拳打,拼命撕扯衣服,猛抓肌肤。虚弱的秋水,此时,强大得像一匹母狮在嘶吼:“到同学聚会那里去。”“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当时手机没电了,现在这一格电,还是回家时充的。”“不想听你解释。”秋水推开阿呆,把头伏在自己弓起的膝盖上,沙哑着声音说,“你的手不要碰我。现在,你的本事大得很,只要你是快乐的,只要你能照亮前程,想要怎么样就怎么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