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站着的那个人,发现小步快跑的阿呆,立即转身离去。阿呆看到情况不妙,立即加速,健步如飞,像离弦的箭一样,奔到那个人的前方,截住去路。他气喘吁吁地说:“秋水,我相信你会来。”秋水没有正眼看阿呆,她对阿呆表现出一脸的冷若冰霜。前方的路已被阿呆堵住,秋水低着头,转身背道而驰,还没有走几步,阿呆似神兵天降,又站在她前方一米远的地方,摆着手。“你这人真无聊,脸皮有一城墙搭一垛子厚。”秋水撅着嘴,对阿呆吼道。她左奔右突,正面的阿呆像一座移动的山墙,死死挡住秋水前去的路,她无奈之下,想折返,结果也无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现在互不相干。”秋水冷眼,粗声粗气。“国家的路,许你走,不许我走。”阿呆不停地笑,一会脸红一会好了,还时不时伸出手抓一抓头。“你先走,我不敢耽误老板赚钱的功夫。”秋水四处看了一下,转变口气。“你走我也走,走到天边不放手。”阿呆不恼不气,两眼紧紧地盯着秋水,没有丝毫退让。“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秋水嘲讽地说。“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义,总想着自己的完美和绝对。”阿呆不卑不亢。“我不知道什么叫完美,也弄不清绝对是个什么概念。但我清楚,对你从没有过分的要求。”出乎秋水意料,阿呆没有撤退让开秋水前进的路,站在那里,两个人就这样胶着在一起,纠缠不休,僵持不下。过生日那天晚上,阿呆连秋水发给他的101个微信,竟然没有回一个。而且到最后还关了机,这好似一把无情的利刃,伤得秋水好深,心在流血。“实话告诉你,我再也伤不起。”“是我错了,当时手机没电了。我这个笨蛋,蠢到当时竟然没有意识到借一个手机打电话。”阿呆以讨好的口气在承认错误。“全世界都知道我心碎,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丝的感觉。”秋水说话的声音愤怒地大起来,对阿呆劈头盖脸一顿数落。阿呆松了一口气,他认为秋水不是逃避的心理,至少愿意与他接着往下说,哪怕是把他骂得狗血喷头,证明秋水还在乎。“我罪该万死。”阿呆抓住自己的头发。“谁叫你死的。”秋水不由自主地向阿呆摆摆手说道,“我可不当杀人犯。”“我紧追不舍,就是放心不下。”阿呆展示脏衣花手,一脸的苦逼相,“你看看我在刮地时都心不在焉。”“我不是那种当着众人的面,假装幸福的人。然后,自己一个人躲到寂静的角落里,孤独地去抚摸自己的伤痕。”其实,刚强的女人是最脆弱的。秋水听到阿呆一番关心的话语,抬起低着的头,紧皱的眉舒展开来,久违的笑漫上嘴角,有一种特别的美丽。“刚才为什么要跑。”阿呆寸步不让,紧接着问。“瞧瞧你这脏兮兮的样子,引得路人笑掉大牙。”秋水在阿呆染着红色泥胶的衣服上指指点点,嫣然含笑。“脏了一个阿呆,干净一个药店,幸福千万家。”“看把你美得,讲你肥,你就往肉案上爬,像是能卖个好价钱。”“上得了厅堂,是一个好经理;下得了厨房,当了一回装修工,我不做无名英雄,带你去欣赏一下我的杰作。”阿呆兴致勃勃地向秋水发出邀请。“我从你的身上,就已经欣赏过了。”秋水拉开自己的挎包,指着阿呆的脏衣服说,“还不赶快脱下这身衣服。”“当街脱衣,成何体统。”阿呆张着嘴巴,愣愣地站在那里。开诚布公秋水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套蓝色的工作服。她抖开衣服,放在自己胸前比量了一下,递给阿呆说:“这是我父亲的工作服,可能小一点,凑合着穿两天。”阿呆接过秋水父亲的工作服,靠在梧桐树干,迅速穿好,不断地向下拽着衣角,一套衣服小得很不合身,真是捉襟见肘。他尴尬地对秋水说:“简直成了吊褂,如果用力动作起来,衣服崩裂,算谁的?”“还愁经理赔不起一套工人的工作服。”秋水捡起阿呆脱下来的一套满是颜色的脏衣服,拿着干净的衣领,简单地卷起来,放到挎包里,带回去洗。阿呆牵着秋水的手,小心翼翼地穿过熙熙攘攘的马路。走上人行道,秋水一蹦一跳,像只活泼的小鹿。她仰起头,脸颊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其实我本没有事,你总是逃避。如果是祸一定躲不过。不如直接面对,不一定最难过。”阿呆看秋水心情不错,开诚布公地打开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