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马要是也能挣这么多钱,他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眨眼地就扎在书院门口守着摊子!老马是越想心里越酸,怎么也不甘心。于是这日早早收了摊,他往竹篮里装上十几块饼子,就往县衙后面的宁福巷子去了。他进了巷子,敲了一户人家的门。门一开,他先挤出一个笑脸:“刘捕快,吃了吗?”来应门的是个穿着皂衣的大汉,他嘴里叼着根竹签,耷拉着眼皮,把老马手里的竹篮夺过来,翻了翻:“你给你刘爷送吃的,也不晓得捎点肉?”老马的笑脸皱成一块烤焦了的饼:“您也知道我那生意,那拿得出肉呢。”刘捕快一呸,嘴里竹签吐在他脸上:“那你来作甚?有钱了,这个月的茶水费能补上了?”“补、还补不上。”“那你这孙子……”“刘捕快、刘爷!”老马连忙喊,“我知道您照顾我,宽容我这月的钱呢。我这虽然交不上,但是给您找了个新的路子!”刘捕快耷拉着眼皮一掀:“哦?”“就是原来水面那摊子,换人呢。那新人的生意可挣钱,就是忒不晓得规矩了,受您照顾也不知道来拜一拜您这这座大山……”此时的容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了,她正在家里看新的猪崽呢。如今生意火红,接连不断有新钱入账,她一口气又托李大富从各村寻摸了十只猪崽和一只母猪回来,又把猪舍继续改建扩大了一番。今日刚把猪放进去,她正美滋滋地看着猪舍满栏。旁边的李大娘问出了老马心里一直考虑的问题:“可丫头,你这生意做得红火,咋不干一天呢?晌午你就回来了,少挣上半天的钱呢!”容可笑了笑:“书院那边就是中午才多学子出来吃饭呢,到了晚上,住在县里的都回去吃饭了,住在书院里的呢都是各村里去的,没有那么多银钱成天在外头吃喝。晚上也没有什么生意。再说,我这香肠做得也赶不上卖得,这不今天还新订了百斤的肉要灌肠呢。”“那你说的是有道理。”李大娘点点头,但又忍不住为她可惜:“那你直接从我哥那里订肉来做就是了,怎么还又新买了猪崽呢?你有着养猪的功夫,都够做多少香肠,挣多少钱呢?”容可摇摇头。这些日子从她托李大富定猪肉的情况来看,五安县太穷了,全县各户养猪的农户并不多,而且养出来的猪肉质也一般偏差。她想要长久地做猪肉这门生意,还是得做养殖、加工一条龙。这些一时难以对李大娘解释,她只是笑笑,指了指猪舍里埋头吃食的小猪崽:“李大娘,你且瞧吧,我养出来的猪的肉,灌香肠更好吃!”他们正聊着,原本在家剁肉的大花走了进来,一手抱着小黄狗,一手提着只狸花猫,往容可面前一伸:“这猫偷香肠,被小黄给抓住了。”那狸花猫此刻被大花揪住后颈皮,乖巧得完全不像是个小贼,一双圆溜溜的绿眼睛就这样看过来,把人心都看软了。容可赶忙上前去把小猫抱到怀里来:“算啦,它看着还这么小呢,偷吃点也吃不了什么。”在旁边喂猪的忠直过来一瞧:“小娘子,这小猫还爱在你怀里呢,瞧瞧眼睛都眯起来了。”何止,小猫被容可默默下巴,呼噜声都响起来了。容可顺着小猫咪的软毛,爱不释手地点了点它的鼻尖:“既然这样,以后小猫你也在我们家里住吧,少不了你肉吃。”忠直凑趣道:“那小娘子给起个名吧!”“也是,和小黄狗一道起个名字。既然是小黄抓到的,就随小黄一起起名。”容可撸着猫想了想,灵机一动,“小黄是庙里抱来的,那他们一个就叫善思、一个就叫月上好了!”李大娘听了直夸:“哦,这听着比村里好多娃娃名字都好听呢。”忠直笑不出来,脸都绿了。他是知道这个典故的,佛经里大乘居士毗摩罗诘有一子一女,就名为善思和月上。他还清楚,自己真正的主子端王幼年曾在佛寺中修行,僧名就叫净名。而这毗摩罗诘是梵文,译过来就是净名!好家伙!他这未来王妃给他家王爷把将来的孩子都安排好了——一只小黄狗和一只狸花猫!猫咪改名书里可是明写了,端王谢洵,……忠直抱着小黄狗,又看看容可怀里的小猫,青着一张脸,决定要好好和她说一说王爷的事情了。既然王爷让他继续留下来,那就是暂时承认小娘子与他的婚约,他可不能让王爷平白就添了一儿一女。他四下望望,对容可道:“小娘子,我们借一步说话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