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追将木牌收进怀中,将奏折都收拾好,继续寻找比木牌更好玩的玩意。他进来之前的意图在看到木牌后莫名烟消云散,只剩下寻宝似的期待。其实他也就找到这么一件新奇玩意,晏昭和许多抽屉都锁着,没有钥匙又不能一剑将锁给削掉。洵追趴在桌案上睡了会,打哈切想要伸懒腰时不小心将什么踹了一脚,书案下发出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木盒,听声音空荡荡的。这会温度上来,洵追后颈又开始黏糊糊发汗,他不由得扯扯衣襟,将长发随意扎起来,好奇地钻进书案下想瞧瞧是什么宝贝。他慢腾腾地顺着椅子挪动,小心翼翼往书案下滑。掌心也湿漉漉的,隔一会就要在衣服上蹭蹭。洵追揉揉眼睛,身子彻底匿进去。当朝天子,不仅强闯昭王书房,还钻桌子。洵追伸长手臂,使劲在里头胡乱捞了一下,无名指碰上一个硬硬的尖角,他立即顺着那个方向深入。其实也就一小步的距离,身子向前倾就能拿到。巴掌大的檀木盒,四四方方还带着一把小锁。锁锁锁,又是锁!洵追挠挠脸颊正欲放弃,指尖触到盒子底部又停下,将盒子整个翻过来。木盒底部中心位置凿了一个小槽,刚好能嵌进一把开锁的小钥匙。小钥匙用暗扣固定,避免在使用木盒的过程中不慎丢失。洵追指尖轻弹,暗扣脱落,钥匙落入掌心。既然是放在最隐秘的地方,物件的主人自然是不希望被人发现。洵追捏着钥匙开锁,钥匙还没挨着锁眼,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既为君子,便不能强行翻看人家的隐私。洵追虽自认为自己不是君子,但顾及到晏昭和的关系,使他不得不按捺涌上脑门的冲动。洵追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后,将钥匙重新卡进槽中,凭着记忆把木盒归为原处。门外的府兵还没醒,洵追将书房重新锁好,钥匙他带在身上,一会楚泱要是来了,交给楚泱让他保管。昭王书房钥匙,居然只放在一个府兵身上,未免心太大。厨房送上来的午膳,是三道青菜一碗白粥。第一口菜还没入口,洵追倒是记起看守蔻丹的禁军说蔻丹松口,要招供。洵追仰着脑袋,筷子挂着青菜举到嘴边,青菜可怜地在空中随门外吹进来的暖风荡漾。这件案子,比起自己,两位侍郎大人更清楚其中细节。如果他自己去听蔻丹招供,可能蔻丹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就算不信,也问不出来有关案件的其他疑惑。蔻丹在这个案子中的角色,自始至终都尤为奇怪。不是参与者,但却掌握着一手信息,查案的人还没想到她那去,她自己横冲直撞要当替罪羊。思量再三,最终还是让禁军去寻张达钟,洵追自个跑去医馆找昨天那个要滋他一脸血的宋南屏。宋南屏正在医馆后院补觉。洵追蹲在宋南屏面前拿扇火用的扇子给自己扇凉,宋南屏睡着也是眉头紧皱,时不时哼唧几句,全都是药材搭配之类的梦话。有关于瘟疫记载,宋南屏家中保存的,可能就是史书上那段睁眼说瞎话的空白内容。洵追有求于人,自然是让宋南屏睡到自然醒。宋南屏哑着嗓子,洵追递上温水。“别找我。”宋南屏一看是洵追,将水杯还回去,翻身背对洵追。洵追从另一边绕过去,使他继续面对宋南屏。宋南屏不耐烦道:“我不知道。”洵追用你知道的眼神看宋南屏。宋南屏未说话,洵追瞥见从门口正缓缓走进来的熟悉身影,急忙拽着宋南屏朝里跑。宋南屏一时没反应过来,洵追劲不大,身上的配饰却正好和宋南屏的头发缠在一起,宋南屏抓着自己的头发喊道:“你慢点!我的头,我头发!”洵追眨眨眼,脚上没停,抓人的手倒是松开了。宋南屏歪斜着身子随他跑,洵追拍拍宋南屏肩膀表示同情。“我去你大爷。”宋南屏骂道。洵追飞快跑几步,宋南屏立即痛地大叫:“哎呦喂,我错了成不成?大爷您走慢点。”“不就是个周太医,至于吗。”宋南屏天生嘴欠,又叫道。洵追想了想还是回复道:“不好喝。”宋南屏愣了下,“你会说话?”洵追直接带着宋南屏从医馆后门出去,两人站在背巷中解开纠缠在配饰上的头发。宋南屏靠在墙边喘粗气,洵追将配饰重新整理好。“周太医的药的确不好喝。”宋南屏说。洵追找到一段树枝,在地上写:“可否借你家记录瘟疫书籍一看?”宋南屏一愣,旋即想到刚刚自己丢人的模样,再看看洵追衣冠整齐,丝毫不见狼狈之色,心中火气肆意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