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发现!”李崇责问。楚泱惭愧道:“是臣大意,本觉得南方瘟疫与京城所隔较远,难民就算逃难一时也不会这么快到京城。”“的确,小半月大批人就能到京城。”张达钟沉思,“南方瘟疫爆发开始的到现在,难民逃难的速度也太快了,连夜坐马车到京城也需要上好的快马,这些难民靠腿脚就能比马跑得还要快?”“下官听大统领说在郊区挖出几具尸体,正打算和莺歌小筑的案子并案?”张达钟又道。“莺歌小筑的案子太蹊跷,且尸体都是凭空出现,在京城的人口花名册上找不到姓名。两个案子相似处极高,并案调查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楚泱回道,“不知张大人有没有其他建议?”赵传之认可道:“换一个方式破案也是一种突破,可瘟疫该如何处理?”在场的人看向楚泱,楚泱抱拳道:“陛下。”洵追写道:“朕年幼,虽知道前朝也有过瘟疫,但并不清楚如何处理。皇兄和两位大人见多识广,朕想听听皇兄的意见。”李崇沉吟:“既然陛下问臣,臣斗胆提议封锁京城出入。”“京城乃是天子住所,且皇室宗族以及朝廷要员全都在此,瘟疫一旦爆发,外头的人万万不能进来,但住在里头的人更不能出去。如果有怕死的朝廷官员带头跑,百姓也会纷纷效仿,京城混乱一夕之间。”“大统领掌管宫内安全,臣建议禁军严密看守皇宫,避免脏东西流入宫中。至于京城的把守,可以从附近地方驻军调。”楚泱道:“离京城最近的是庆城军,不如就调庆城军。”李崇反问,“庆城军是离京城近,可大统领有没有想过,京城调庆城军无异于告诉百姓京城要乱?本王觉得还是调稍远一些的康擎军,康擎军的钱将军的为人本王略有耳闻,是个能托以重任的才将。”楚泱正欲说什么,洵追点头写道:“皇兄所言极是。”“陛下!”楚泱急忙道,“康擎军就算紧急调来,也至少需要六七日。庆城军的脚程快,离得也近,明日便能到达,不必舍近求远!”“既然是皇兄提议,那就请皇兄全权负责。”洵追写道。“臣遵旨。”李崇接旨,又对楚泱道:“此事不可拖延,本王立即去调康擎军,还请大统领也回禁军所在宫中各处布防。”楚泱皮笑肉不笑,“王爷说的是。”“既然陛下已经决定,那臣和张大人立即去停尸房。”赵传之道。洵追想了想,写道:“赵二公子还在牢里吗?”赵传之一看小皇帝终于记起他那无端卷进来的可怜儿子,立即跪倒:“回陛下,小儿现在还关在官府。”“带回家吧,牢里不安全。”说起来赵源也可怜,人不是他杀的,但受罪最多的也是他。张达钟没和赵传之一起查案前,对赵源或多或少都用过刑。赵源一无所事事的富贵公子,凭空受这么大的罪早就哭爹喊娘了。偏偏赵传之没法子,把柄抓在人家手上还不是任人拿捏?牢里滋生病菌,万一赵源染上瘟疫,赵传之和张达钟的梁子就不止互看不爽。赵传之痛哭流涕,“谢陛下!”李崇接旨离去,带着两位大人。洵追收起笔墨正欲回房,楚泱横跨一步堵在他面前跪下:“陛下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崇王?明知道……”“知道什么?”洵追反问。“据臣所知,崇王和康擎军的钱将军私交过密,将京城交给崇王陛下就不怕崇王意图不轨吗?”洵追平静道:“楚大统领,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没有人。”“崇王是朕的兄长,有关皇室安危,他不会害朕。”洵追停顿了下,“你是第一个听朕说这么多话的人。”“孰轻孰重你自己分得清,楚家也不止你一个儿子。”楚泱一怔,洵追俯身慢慢将他扶起。“臣明白。”“你自己说说你明白什么。”“臣不会将陛下会说话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任何?”洵追弯眸。“任何。”楚泱确认道。洵追心情极好,进殿前回头道:“如果太医院查到尸体时因瘟疫所致,不必什么都告诉崇王,你和张达钟看着办。”洵追跨过门槛,当着楚泱的面关好门,门外传来楚泱告退的声音。他听着楚泱的脚步逐渐消失,脸上终于挂不住笑容,背靠着门身子缓缓滑下去,整个人瘫倒在地。他急促地呼吸,身体蜷缩在一块,胸口一抽一抽地疼,下半身近乎于失去知觉。他使劲捶打大腿,一丝疼痛都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