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弟子纷纷侧头——“师兄别说了别说了。”……温禁为何不接着动手了?因为他走神了。他的目光垂落在宁枝的脸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待看到她这般倔强又凌厉的眼神后,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沉沉的情绪。宁枝倒底还是力气小些,与温禁对峙几刻钟以后,她体力不支,跟着便连连后退。眼看着她支撑不住,温禁立刻收手。他收手的动作又快又稳,力道收的比宁枝快的多。突然没了抗衡的力量,原本连连退后的宁枝毫无防备地向前倒去——不偏不倚地跌进温禁的怀中。弟子们:……宁枝:……她顿时进退两难,表情僵硬,不知所措。看着她长大的八爪鱼婆婆可以作证,她并不是那种打不过就撒娇的人。可这……她、她她该怎么解释啊。正在懊恼时,她感觉自己被环住了。温禁低垂着目光,顺着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给她捋了捋头发。他宽大的袖袍垂在宁枝身后,从其他人的方向看过去,就仿佛是他抱住了宁枝一般。宁枝有片刻僵硬。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她仅仅只在温禁怀中倚了一会儿,再起身时,她却觉得刚才的时间太太太漫长了。宁枝微微懊恼,拧着眉头低下头,心中顿生悔意。有为自己“投怀送抱”的举动而懊悔的,但更多的是她后悔自己方才没忍住,居然接下了温禁比试。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刚才和那位大徒弟比试的时候,她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去展示自己的真实修为,因为她在比试中完全掌握主动权。她想让对方觉得她是个什么水平,她便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自己的身手控制在什么水平给他看。不过对上温禁的时候,她的好胜心……也被他激发出来了。宁枝先前总是一个人修炼,在海底也是,来到渝山也是。而今她好不容易棋逢对手,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让她使出全力迎敌的人!她怎么可能愿意敷衍了事。可打的时候,酣畅淋漓的时候只觉得畅快,打完了以后她才后知后觉这事儿不妥。一场比试,足够把她的能力全然暴露在渝山弟子眼中。即便弟子们看不出来,温禁却一定能看出来……宁枝的脸上写满了“悔不当初”,小脸上满是凝重,都没有再抬头去看任何人。下午,温禁和袭玉就着剑宗内的事宜商谈了几句。剑宗里的事都大同小异,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件事。不同于别的宗门,他们二人所管辖的剑宗崇尚以实力为尊,门下弟子也大多是勤奋上进的人,很少有那种鸡鸣狗盗之徒。两人商量一番,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公事处理完之后,便轮到谈论私事。袭玉先是瞧了瞧温禁的状态,随后装似无意地问了他一句,“师弟,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是和往常一样。”温禁如实回答。哦…那就是还没记起来。袭玉又问,“最近和宁枝有没有说上话?”“……”温禁顿了顿,随后神色黯然道,“有是有,但是也仅限于此了。”袭玉了然,他话锋一转,“你还记不记得章师弟是怎么娶到柔佩仙子的?”章师弟、也就是气宗的宗主章含珏。温禁对于渝山的记忆都非常清楚准确,他自然知道他的章师弟是怎么娶到道侣的。大概就是……章含珏是他们师兄弟三人里面最小的一个,平生最喜欢游历四方。温禁身体还不错的时候,他们便结伴而行去过人界很多地方,后来温禁常驻敛心殿,章含珏便独自一人继续旅行。章含珏是个爱繁华爱美景的人,他的性子活泼,半点都不想待在枯燥乏味的仙界,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人界跑。在人界时,他便收敛法术、变换自己的容貌、伪装自己的身份,用各种身份各种模样过各种不同的人生。本来这样的日子他一直过得乐在其中。直到有一次,章师弟翻车了。那是一年暮春,章含珏误打误撞进了贩卖小妖兽的奴隶营。他看这么多可爱的毛茸茸聚集在一起,便以为这是一群小狼崽一同去春游,然后他就混迹其中。结果没想到,游着游着,他被送到了新任女帝的床榻上。新任女帝刚刚登基,想要讨好她的人不计其数。不知多少人想往她身边送人,那拨小狼崽本来就是要送给女帝当宠物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女帝不喜欢妖兽,只看了小狼崽崽们一眼,便下令将他们全都打发走。可是偏偏,章师弟的模样太过俊秀。许是他的笑意太过耀眼,女帝一时着迷,莫名将他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