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德一愣,而后咬牙切齿:“孙、修、文!”可惜孙修文此时已经成了一句流干了血的尸体,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愤怒。“其二,”莫无接着道:“他嘱你寻找尸体,从不同尸体上摘取肢体,再加以他的血和你孙家子孙的血,来将他的部分元神过渡到你的身上,这样他便可以借你的身体来伤人取血,重获力量。”孙继德一脸呆滞,“什么元神?”“哦,他同你说的该是吃那丹药就会获得砸开石台的力量。”莫无道:“至于方法是什么,你也不会在乎。这一点上看他倒是也没有骗你。”孙继德有些发愣,而后又愤怒道:“可他又将那力量收回去了!他个骗子!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奸佞小人!”莫无看了他两眼,道:“所以他同你说交换的代价是什么?”“小事。”孙继德哼了一声,无所谓道:“不过要些子孙福德罢了。当年那骗子同我商定,他帮我打开天珩山石台,孙家后代福泽均归他。”“小事?”清竹惊的眼睛要瞪出来,“你可知道这对你孙家子孙来说有多重要?!多少人为了给子孙积攒福费心费力建庙修桥,对你来说就是个玩物一样的小事?!”孙继德蹙眉:“子孙之事与我何干,我把福德给他们留着,他们能帮我把芸芸找回来吗?”“你……”清竹哑口无言,片刻后才一脸愤怒道:“你怎的这般自私!可惜了你儿子和孙子有你这么个长辈!”莫无摇摇头,转身朝一边的孙星阑走去。此时孙星阑小小的身子抱着孙修文的尸体,脸上泪痕纵横,哭的险些背过气去。白泽静静的陪在旁边,一天能炸几十次的暴脾气收的干净,也不说话,只是在孙星阑哭的倒不上来气的时候拍拍他的后背,以防真的晕死过去。莫无走近两步,就听孙星阑稚嫩的声音打着哭嗝,一边道:“爹,等阑儿学会抓鬼,家里就干净了…爹就再也不用被坏人吸血了……呜呜呜……爹,你等等阑儿啊,你醒醒啊爹……”莫无脚步一顿。清竹跟过来,看着孙修文灰白的尸体和哭成泪人的孙星阑,叹了口气,“作孽啊……”莫无走过去,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袋子,往孙星阑眼前一递,“事发突然,只来得及抓住一魂。好在抓住的是三魂里最重要的‘胎光’,有什么话尽快说,一会就该来人带他走了。”孙星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布袋,又愣愣的看了看莫无,眼睛里满是不解。“他一五岁的娃娃能懂这些?”白泽白了莫无一眼,飞起来将那布袋接了过去,爪子一勾将袋口打开,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便从里面飘了出来。与其说那是团影子,倒更像是一团气体,朦朦胧胧,也没有什么形状。孙星阑好奇的睁大眼睛看过去,连哭嗝都忘了打。那团气十分脆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吹的七零八落。莫无身子偏了偏,将风挡住,也不知是对孙星阑还是对那团气说:“快点啊,在外面可撑不了多久。”那团气一动,上下交叠,宛如对着莫无鞠了一躬,而后转向孙星阑,一个声音响起,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似的,听起来是在十分用力的喊着,声音却细微而衰弱。但孙星阑一听那声音便又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阑儿,爹平日的教导,可还记得?”那声音如往常一样带着威严,宛如不动的高山,严厉的不近人情。“阑儿记得呜呜呜……”孙星阑哭成个泪人,“爹爹教导阑儿,要、要上进,要持身中正,宽以待人,要、要……“孙星阑哭的说不下去话,那声音沉默片刻,再开口时更虚弱了些,道:“阑儿,将来你要多读书,走正路,切莫不思进取,坐吃山空。你……”那声音顿了顿,放柔了两分,“你一直都是爹的好孩子,爹很为你骄傲。”微风吹过,将那话吹散在微凉而寂静的夜空。孙星阑睁大眼睛,小小的双手猛的伸向虚空,用力的挥舞抓握,终究是抓了一手虚无——那团气终究还是缓缓的散了。作者有话要说:司命翻着与命书,一脸惆怅:“你这死法,和写的不一样啊……”孙修文:……那我再重死一遍?司命:算了算了。过几天你夫人会被娘家逼着改嫁,刚好要嫁的那人出了点岔子,地府正满大街找人顶呢,你去吧。孙修文:……好!司命:那个什么……孙修文:?司命叹口气:再活一遍,就别对孩子那么凶了吧?孙修文一愣,笑了笑:……好。孙星阑再醒来的时候,身子一颠一颠,正趴在一个温暖的背上。他揉揉肿成桃子的眼睛,一时有点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