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回过头来,脸颊上一双乌黑的眼睛,“阿娘说,我和帝姬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是天大的福气,因为我有福气,赵妃娘娘才选中了我,让我代帝姬做神女。”
柳拂衣心里一梗。
端阳是无辜,可眼前这个代她受了火刑而死的民间女孩,又犯了什么错?
他柔和地牵住了她小小的手:“痛吗?”
小鬼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怕,低下头去想了半晌,只是有些畏惧地接道:“哥哥,我为你带路,是有条件的。”
柳拂衣一怔,随即问道:“你想要什么?”
小鬼说:“你可以出寺去,告诉我阿娘一声吗?她丢的那枚绣花针是我藏起来的,藏在褥子底下了,她总是半夜点着灯刺绣,阿爹说多少次她都不听。我走的那天,她还在找。”
柳拂衣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良久才点头:“……好,我帮你告诉你阿娘。你还有什么话,我一并带给她。”
小鬼又想了想,冲他笑道:“告诉我阿娘,我做了神女啦,在天上住最好的房子,睡最软的床,还有小丫头给我扫院子。”
柳拂衣怔了许久,点了点头。
当年那出偷天换日,赵太妃必然斩草除根。十年已过,物是人非,不知沧海变桑田。
女孩停下来,指了指远处。
眼前是一处极高的架子,上面绑着一个身着抹胸、刺绣短裙、手腕和脚腕套着层层金饰的少女,她着装暴露,白皙的手臂和大腿露着,长发披散,骤然望去,几乎像是那妖冶的欢喜佛成了真。
慕瑶如此骄傲的人,被人打扮成这般模样,悬起展示,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柳拂衣回头望着小鬼:“我不收你,你自行阴司备案,知道吗?”
小女孩歪头看了柳拂衣,有些好奇地敲了敲他手中的木塔:“陶荧师父在里面吗?”
柳拂衣急忙将塔收回袖中:“他的冤屈,自有专人处置,但他有罪过,就要付出代价。我的收妖塔,只收罪有应得之人。”
他在似懂非懂的小女孩背后贴了一纸引路符,望着她被符纸操纵而去,叹息一声,飞身上了架子。
慕瑶人事不省,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