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月初霖觉得灵与肉是分离的。
她沉湎在声色中,灵魂却悬停在上方,冷冷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浮华世界里的一切忽然让她感到意兴阑珊。似乎是时候离开这个圈子了。
“不累吗?”
淋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靠在门边打量她抽烟的模样。
月初霖从躺椅上坐起来,捂着胸口要掉不掉的浴巾,指尖磕了磕烟灰,再凑到唇边抽一口,吐出迷蒙烟圈。
“怎么,你累了?”她话里是暧昧的调笑,扬了扬手里的烟,“来根事后烟?”
他皱了皱眉,没接话。
橙色光点即将燃烧至滤嘴的部分,她将烟摁灭,依旧单手扶着浴巾,赤足踩在甲板上,摇摇曳曳走到他面前。
“还要吗?”
他沉默一秒,冷着脸把她拽进屋里。
松松垮垮的浴巾掉在地上。
他再度问她的名字。
她只是笑:“要知道名字做什么?叫姐姐就好啊。”
他绷着脸不肯叫姐姐。
和其他二十岁的大学生一样,即使将来注定要变成纪与辞那样潇洒多金的欢场贵公子,也总还要经历现在这个生涩未褪的倔强时期。
月初霖怜爱地抚摸他的脸庞以示理解。
他拉下她的手,认真地说:“我叫郁驰越。”
郁驰越。
月初霖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大概是过去听圈子里的人提起过。
她懒得思考。
若是半年前,她大概愿意花时间同他玩玩,可现在,她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的一切都将与她再无关系。
有那么一瞬,她不敢直视他认真的双眼。
“我叫月初霖,第一场雨。”
“初霖,我记住了。”
……
游艇靠岸的时候,正是清晨。
城市还未复苏,河畔的道路空荡荡,只偶尔有人步履匆匆而过。
没了晴朗的天空,阴沉的天气令夏日都透着凉意。
放纵了一夜的男男女女依旧各自沉睡着,只有水手和侍者站在出口处百无聊赖地等待。
月初霖悄无声息地穿戴整齐,转头看着依旧躺在松软被褥间沉睡着的郁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