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她下床,趿着拖鞋去客厅,将大衣拎进卧室,两边都摸了摸,拿出一张银行卡。
卡号她认识,这几年他汇款都是用的这张,她还钱也是打到这个账户里。
沉临洲说:“密码是卡号中间六位数。”
背景里,有“咕噜咕噜”的沸水翻滚声。
她似乎能想象到,他倚着厨台,水蒸汽凝结成白雾,拢着他的身形的样子。
“沉总追女生就是直接给钱吗?”池乔垂着眼,“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这还不是,你就权当是……”他顿了下,说,“押金。”
果然是商人思维,这都能扯到交易上来。
“我出押的又是什么?”
沉临洲关了火,一手拿手机,一手用毛巾包着锅柄,将解酒汤倒入碗中,放到一旁晾凉。
姜,醋,糖,一块熬煮,很难喝,但的确有用。
这个方子还是偷师池乔的。
大四有几个月,他在沉其锷的公司里实习,有时也跟着上级参加应酬。
那回周末中午的饭局结束,回家的路离一中不远,鬼使神差的,他叫司机拐去公寓。
他知道大门密码,也有备用钥匙,但每回去都是按门铃。
女孩住的地方,不好贸然闯入。
池乔踮脚趴在猫眼上,见是他,有些惊讶,开了门,为他从鞋柜拿了拖鞋,问:“临洲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嗅到他身上的酒气,“你喝多了吗?”
“没那么弱。”他换下鞋,说,“路过,来看看你。”
阿姨不是时刻都在,定时来做饭、打扫卫生,大多数时候是她独自待着。
屋子里有独特的香气,后来,他在她江城的公寓也闻到类似的。
那是一种,一个人长期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她的习惯,爱好,行动……构成的味道。
它具有侵略性,直到将回忆全部侵占。
沉临洲看见桌上的剩菜,青菜,肉末豆腐,蹙了蹙眉,“阿姨平时都做这种菜?”
“她今天有事请假了,我就随便做了点。”
“临洲哥哥,你脖子有点红。”她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给你煮碗醒酒汤?”
不待他回答,她“蹬蹬蹬”地小跑进厨房。
而他就在一旁看着。
沉大少爷是半点厨艺也无,而她的谈不上顶好,但去哪儿都饿不死自己。
灶上的水开之后,又咕嘟了几分钟,她倒出来一碗棕色的,冒着热气的汤。
“这是我妈妈教我的,过年的时候,他们大人要喝酒,就由我来煮醒酒汤。”
她碰了碰碗壁,“不是很烫了,临洲哥哥,你快喝吧,会舒服一点。”
时至今日,他好像还记得,当年那个女孩子,在厨房灯光下柔和的眉眼。
……
“你的时间。”
沉临洲回答电话那头的池乔——
“那么,明天有空吗池小姐?想请你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