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喊道:“明实!”
那被?唤作明实的中年男人挑了挑眉,转身出了堂屋,待他一走?,这?屋里堪堪只余下三人了。
那躺在?床上的老?同志似乎并没有?生气,闭着眼轻轻说道:“只怕你们心里也是怨我哩。”
闻言,那跪在?地上哭泣的妇人也倏地安静下来,摇着头,给出了他们的答案,“这?些都过去了。”
那老?同志似乎没有?听见这?句话,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话,“你娘的那口?箱子里还?有?些钱,不多了,就都给老?大吧?”
那跪在?地上的妇人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那老?同志继续说着,“你们商量着,回头找个日子把明宁的坟也迁到西地吧。”
屋里又是一阵安静,但那跪在?地上的二人已经惊讶的抬起了头,看着那早已迟暮的老?人。
这?件事他们不是没有?提过,但都被?他严词拒绝了,明实也为此闹过一场,但终究都是不了了之了。
那老?同志无力的朝他们摆了摆手,“以?后这?日子还?是由你们自?己?过,多说无益,都走?吧。”
跪在?地上的二人,依言起身出了门,只有?那中年妇人走?到门外,不舍得往屋内看了几眼,但终究都走?了出去。
待这?屋里重新恢复安静后,陈庚望就见得这?老?同志竟似乎是回光返照一般,缓缓撑着身子起了床,抱着怀里深蓝色的寿衣走?进了里间。
陈庚望不晓得怎么?回事,竟也跟着踏进了里屋,紧接着就看得那老?同志走?向了一张破旧的木床。
那木床上放着一口?掉了漆的樟木箱子,陈庚望盯着看了一会儿,蓦的,急忙后退一步,心下竟有?些缓不过气来。
不待他走?上前去细细打量,那老?同志轻飘飘一句话便落在?了他心头上。
“慧娟,终究是我陈庚望食了言,对不住你,你要是有?怨气,就等我去了,再赔给你罢。”
陈庚望听得这?话,才恍然大悟。
原来……
原来,眼前这?老?同志不是别人,竟是他自?己?。
梦!
这?是梦!
可脑子里混乱的记忆却因为这?一句话打开了闸口?,汹涌般的朝他扑来,他还?未反应过来,竟然又见到了一张熟悉的物件。
那老?同志,不,也叫陈庚望的老?人从那口?樟木箱子里翻出了一张泛黄的红纸,那上面赫然写着陈庚望和宋慧娟的名字,右下角写着一九六七年十月二十八日,盖着关庙乡人民委员会的红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