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五郎随手拽住楼下盯梢的护卫,厉声问:“马车呢?”
那护卫早已吓得慌了神,哆嗦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跑……跑了,受受了惊吓。”
方五郎都快气死了,又喝道:“我们的人呢?”
“在……在外面。”
方五郎狠狠甩开那护卫,飞快地追出小云楼,却只见面前一片混乱,十几辆黑马车在小云楼外的空地里横冲直撞,根本就分不清到底哪一辆是冯家的马车。
雨越下越大,小云楼前乱成了一锅粥。
方五郎已经知道自己着了道儿,这会儿再怎么追也是无用,索性便不管了,摇头朝周少升吩咐道:“抓到的人仔细讯问,若是没什么嫌疑就都放了吧。”
周少升有些傻眼,“全……全都放了,这十几辆马车呢。”
方五郎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换了是你,会在他们身上留线索?”那对手狡猾如斯,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有破绽。他说罢又来了精神,摸了摸下巴,“呵呵”地笑,“原本还不想管这事儿的,而今却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能遇着这么个对手可不容易,方五郎觉得,他身体里沉寂已久的热血一点点地开始沸腾。
玩一玩也好!
方五郎说罢,转身又往楼上走,一边上楼梯还一边懒洋洋地朝周少升挥手,“有意思,有意思!”
周少升苦巴巴地摸了摸鼻子,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
方五郎一觉睡到未时才醒,才一睁眼,就瞧见周少升那张圆胖的脸,他不由得嫌弃地“嘶——”了一声,道:“好端端地蹲在我床边作甚,长得又不俊,简直晃瞎了老子的眼。”
周少升早就习惯了他的挖苦,笑嘻嘻地回道:“大人就是眼光高,我娘和我媳妇都说我长得好,又白又胖跟弥勒佛似的,有福气。”他殷勤地给方五郎拧了块帕子让他擦脸,又道:“属下仔细问过了,那些马车都是从京城来的,各家车行都有,有人给了钱让他们午时一刻准时赶到。至于那给钱的,都说是个高个中年男人,不是京城口音,别的却是一概不知。”
“冯家马车呢?”
周少升摇头,“还没找着呢。外头雨太大,压根儿就出不了门。路上的线索全都被雨给浇没了,追也没用。我看那些金子是找不回来了。”他说罢,又忍不住感叹道:“这些劫匪运气还真好,两次都遇着大雨,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方五郎横了他一眼,“你是有多单纯才会认为这是巧合?”
周少升闻言大惊,“这……不会吧,大人的意思是他们算准了天气才动的手?可是,这天气如何,恐怕连钦天监也算不了这么准吧。”就算勉强算出今日有雨,可谁能确定那雨就正正好在午时左右才下?
所以方五郎才觉得奇怪,这些劫匪竟有如此通天的本领,为何会对素来不引人注目的冯家二房下手?真为了那两千两黄金?
“人质可有消息了?”方五郎又问。
周少升连连摇头,“外头雨大,大家伙儿都被困在小云楼里,也没法出去打探消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大人,冯家人在底下闹呢。说是钱被弄走了,人还没找回来,一直骂我们大理寺无能。”
方五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斜眼瞪他,“可别跟老子说,你们这群龟孙子怂得就让他们骂?”方家五郎什么时候吃过亏?冯家算什么东西,这京城里头,有谁敢指着他的脸骂人。
周少升“嘻嘻”地笑,搓了搓手,小声道:“就是么,属下一生气,就让几个兄弟把那喋喋不休的家伙扔出去了。”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忽传来敲门声,“大人,找到冯家小少爷了。”
方五郎微微一怔,与周少升交换了一个意外的眼神,赶紧下床,快步踱至门口问:“在哪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