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我上去,你爹的伤,拖不得。”他道。寒归不让,心想这人果然心术不正,一路跟着他们,还知道爹爹旧伤复发。“不用你管。”“听话,我不会加害于他,不然你叫攸宁来,他知道的。”许是见寒归半天未归,攸宁扶着栏杆出来,问道:“小公子,出什么事了?”寒归道:“这里有个坏人,要害爹爹。”攸宁心头一紧,往下走,边道:“小公子快来这边。”“攸宁。”攸宁下楼梯的动作一滞,半晌,艰难的开口道:“温澜?你还来做什么,非要置公子于死地么。”温澜扔了斗笠,人影一晃,一把抱起寒归,跃至楼上。解下头上的发带,缠住寒归乱动的小手,连攸宁一起带回房间。“先委屈你们这样坐着,免得耽误我救人。”他解开穆寒水的衣服,伤口溃烂的严重,腐肉必须剜掉。“帮我过来按住他。”温澜道。寒归被绑住,那地上打滚,瞪着温澜。“我来吧。”攸宁摸到榻边,按住穆寒水的肩膀。温澜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挤进穆寒水口中,防止他咬伤自己。去腐肉时,穆寒水意识昏迷中,疼得翻腾了一阵。攸宁却先心疼的直掉眼泪。寒归也在一旁喊:“你个坏人,你轻点。”温澜笑道:“穆公子真是好福气,身边人个个都这般护着他。”“你们放心,那日谷外,穆公子手下留情,今日相救,不过举手之劳。”他搁下一个瓶子,道:“这是伤药,你们照顾好他。剩下的路,我送你们。”攸宁惊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温澜道:“能让他这样不管不顾去见的人,还能有谁。那年在浅江镇,我便见识过,当日我还好奇,一个下人而已,如何便对自己的主上这般放肆。”攸宁替穆寒水掖好被子,接着温澜的话道:“是偏爱。”“是啊,偏爱。”温澜起身,走到寒归身边,给他解开绑束,笑道:“委屈了,小家伙。”寒归哼了一声,起来理好衣裳,跑过去看自己的爹爹。穆寒水睡了一天一夜,睁开眼睛的瞬间脑袋空了片刻,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阿叶,给我口水。”嗓子里好像被抽干了水一样,嘴里也苦巴巴的,穆寒水眼睛再次合上。哑着嗓子催促:“快点。”“公子醒了?”屋子里闹腾了起来,是攸宁的声音,穆寒水动了一下,腹部隐隐作痛,他这才完全清醒。哪有什么阿叶,还在金城的客栈里。“爹爹,你终于醒了。”寒归趴在榻边,抱着穆寒水的手。穆寒水捏了捏寒归的小手,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只是赶车赶累了,想好好睡一觉。”攸宁端着水过来,寒归跑过去接住,喂到穆寒水嘴边。“爹爹喝水。”穆寒水听见外面的风声不对,便问:“攸宁,什么时辰了,外面是不是在下雪?”攸宁犹豫道:“公子,你跟上官公子的约,眼见要逾期了。”穆寒水撑着坐起,掀开被子下床,抓起一旁的衣衫往身上套。“走,即刻启程。”“公子。”攸宁拦住他,劝道:“赶不到的,往北荒原大雪,路途艰难,一天的时间根本出了关,更别说风口岭。”穆寒水拿起悲寞,将寒归的东西一通胡乱收拾,扔到攸宁怀中。“就是这样的大雪,他还在等我,此次我若再食言,往后他便再不会信我了。”这一路,都是阿叶一直等着他,无论他做什么。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想起小时候的事,从前阿叶跟着他做个侍从,自己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如今易地而想,那时阿叶看到自己苦苦寻觅的人将他忘的一干二净,又是带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才能在自己身边待了那么久。攸宁见穆寒水主意已定,多说也无益,便道:“我知道拗不过公子,昨日公子昏睡时,我雇了车夫,公子有伤,启程可以,但不能再亲自驾车”穆寒水引着攸宁下楼,道:“便是你让我驾,我也没力气,雇便雇了,免得我再去浪费时间找。”出了客栈,马车已经套好,旁边站着个身形清瘦的人,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脸。穆寒水贴着攸宁的耳朵,悄声道:“身形瞧着像是跟你差不多,你哪儿找的人,靠得住么。要是路上出事,我这半死不活的,也不知护得住你们两个。”攸宁笑道:“公子放心。”穆寒水扬手丢了一个钱袋在车夫怀中。“这是定金,你若能在明日酉时前赶到风口岭,再翻一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