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开脸,推了推他紧紧围在身侧的手臂。
两人僵持了几秒。
雨伞被撑开,递至她身侧。男人掏出洁白手帕,低头替她擦拭雨水,“对不起。”
“你放开我,我要回又睡觉了。”声音轻软,说出来的话却冷静疏离。
他定定看着她,丝毫没有放手。
他俯身,用近乎乞求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不要走。”
如果此时有灯光,她就会看见他红透的眼角,里面含着欣喜,迷惑,还有无力、紧张。
人生头一次,他毫无头绪,六神无主。
有人说,快乐到极致,一定是伴随痛苦的。
欲生欲死。在听到他说喜欢自己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死掉了。他可以交出自己的一切,只要他一句话,他就会毫不保留地,通通交给他。
可是他什么都又不及做,甚至想不明白他为何掉泪。他就决绝地对他说,“你走吧。”
……
舒念停下了脚步,表情冷漠,依旧不肯和他说话。
他低头看着他,深邃眉宇间藏着几分忐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他知道他不会说谎,但还是不敢相信,他会喜欢他。
他偏过头,声音闷极,“不然你以为呢?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漆黑如鸦羽的睫毛耷拉着,盖住他眼底水光。
已经是晚上七点,路灯悄然亮起,染黄这一排槐树。
他听见男人无奈的低叹一声,他被他再次拉近怀里,耳边是他嘶哑的低喃,“对不起……对不起……”
他贴在他的耳边,语无伦次,连声道歉。
他的头还埋在他怀里,“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语气黯然,“我让你生气。”
“所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他微微颔首。
“……”无语凝噎。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原又沈茵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确浑身带刺,尤其是不会说话。
这才幡然醒悟,这人哪里是什么高岭之花,他分明是个不懂别人情绪,连哄人都不会的大傻瓜。
而他是个心软的人。
他抱得太紧,他勉强透着呼吸,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你能不能放开我,这里会有人经过的……”
“嗯。”他缓缓松开怀里的人,站至一步之外,低眸看着他。半晌才伸出手,将伞递给他。
刚才在车上,他听见他和秘书说话,他等会儿还要回公司忙工作。
舒念知道,司机还在路边等他,他这是准备走了。
随着他的动作,舒念视线落在男人嶙峋的手背,几条新鲜划痕还渗着血丝。
“你的手怎么回事?是刚才撞到的吗?”他着急问。拉过他的手背一看,上面还扎着一根木刺。是刚才替他挡单车时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