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青也没客气,率先品尝,“味儿不错,豆沙是自家煮的,不腻。跟我奶奶蒸的豆包差不离儿,不过这个要香多了。”
韩老师乐,找个食品袋另装一份,“给弟弟带两个尝尝。系青,你代老师向系春转达,就说韩老师跟他道歉了,我知道你们哥俩儿从小到大都一起坐来的。可是~~”韩老师不提其他,状似为难,“系青啊,计然同学确实需要比较多的照顾,她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也不能过度运动,或者太过劳累。早上她妈妈在我这儿说起来,直抹眼泪,计然妈妈讲,计然的病随她,属于先天遗传,而且比较严重。她家就爸爸一个人工作,要照顾长期生病的计妈妈和计然,还有计然的妹妹,是很困难的。计然转到我们学校,是因为她父亲换了工作,她家换了住处的关系,这边离医院也比较近……”
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系青想到新同桌比之同龄人看上去更为孱弱的模样,不由有几分挂心,不知她会不会随时死掉?那么年轻那么娇嫩的女孩儿,这个世界的美好,都没来得及去看……
韩老师未发现坐旁弟子已然走神,继续解释为何给兄弟两个调坐的理由,“再说计然有时因为生病的原因,功课拉下的时候,你有空就给她补习一下。你是班长,老师是希望你能帮帮老师,对计然多加留心。起码,不要让她的成绩拖班级后腿。”
系青在这一刻觉得老师会不会有点儿偏心?要说拖后腿,春儿占第一,谁敢占第二?不过这话到底不能直言,于是,稳妥温文道,“没问题的,我尽力而为。老师放心。”
韩老师甚为欣慰,感叹,“系青啊,你总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韩老师给系春的那两个红薯豆沙饼,系春只啃了一个,另个带回家给奶奶吃,“奶奶,这个难整不?不难再拷贝几个出来。”
怀奶奶说,“不难,简单着呢。只要咱家春儿喜欢吃,比这难十倍奶奶都变得出来。”
即便如此,怀奶奶变出来的豆沙饼也没挡住系春心里的那股子愤愤不平。他得空便埋怨不能和哥哥继续坐一起的不便之处。比如他的新同桌什么什么都比哥哥差,连人家冬天穿的毛衣是枣红色都能成为罪状。
尽管系青一再解释,调坐是为了方便照顾有心脏病的新同学,不过系春死活不信,并铁齿直断,这一切都是老爸老妈搞的鬼。对此,系青但笑无语,说起来,他倒不讨厌老爸老妈这次搞出来的“鬼”,甚至颇为喜欢韩老师给的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系春的恼怒连日无休,在餐桌上也乒乓乱砸,怀家人全将其冷处理,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再溺爱小公子,实在是因为春儿自小就这毛病,在饭桌上嘴一向跟爆豆似的,不停地嘀咕,人家吃完一碗饭了,他半碗还没下肚呢。久而久之,耐受力强了,大家也都不再计较他到底说过些什么,就当身边坐了只无线电,有响儿就成。
只有系青暗地里安抚弟弟,“其实你同桌张浩虽然个性腼腆,不爱说话,但已经仰慕你很久了。他不知道多喜欢你干的那些出格的事儿。”
春儿半信半疑,“真的?那我明儿个问问他去。”
估计是系春是真问了,而且新同桌的仰慕确有平息一些他的恼怒,这事儿系春暂且休兵,可不算完,没几天,系青下课去个洗手间回来,见系春正儿八经坐他位置上。系青眼神跟弟弟对上一对,就知道这家伙又想玩儿角色互换的游戏了。系青知道弟弟的脾气,这次不依他,他心里那个别扭劲儿不能纾解,只怕是要没完没了,也就自觉坐到系春座位去。坐定后,系青见计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系青以为这一眼是无意,待英语老师进来,大家起立,计然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再望他一眼时,系青突然醒悟,她知道他与春儿换了位置。居然,她能分辨得清楚他和系春谁是谁?她认识他们才几天啊?
英语课,老师提问系青,翻译一段板书的英文。当然被老师叫起来的其实是系春,按照惯例,系春是答不上来的。系青猜测,肯定穿帮啊,估计系春应该也蛮期待,老师发现又被这对双胞胎捉弄时,那种咬牙切齿哭笑不得的表情吧?
结果系青却看到,计然有意无意,将答案随手写在纸上,汉字写的够大够整齐,稍远距离也可以清晰辨认。偷偷玩游戏机的系春,根本懒于挣脱于方块而的诱惑,站起来,仿佛以前看哥哥给写的答案那样心安理得,自然而然地,不动声色,瞟一眼答案,流利作答,气势气质,做派语气,活脱脱就是一怀系青。
系青歪在椅子上,装怀系春装的也很自然,很放松,很过瘾。从他这个角度,除了能看到前座计然小巧白皙的耳垂,也能让他暗暗想象前几天初初相遇时,她肩头黑发上,披着几点雪花,半垂首时的样子。
同桌张浩,悄悄塞本英文杂志给系青,“春儿,好东西,借你看三天。”
系青斜睨杂志封面裸女,凹凸有致,风情旖旎,略有纳罕,看不出平素老实沉默地张浩,竟也闷骚至此?
唉,这骚动的年龄,这不安定的青春。
同桌的你
系青的新同桌计然,和他一直没什么交谈。准确来讲,计然和谁都没说过什么话。她是个乖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准时回家,参加值日并不要求特别照顾。偶尔作业完成有困难,不会的题目她会略有胆怯地向老师请教。系青对此颇觉失落,如果计然肯问他,他会将那些题目讲解的比之老师讲解的更生动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