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的声响惊动里屋人,卞青青和苏洁仪跑了出来。
苏洁仪受雇保护卞青青,看到道乙被枪顶头正要暴起,道乙摆手制止:“没事、没事。”
道乙虽然被枪顶头,也感受到了安依依的怒气,但却没有感受到杀气。他知道母暴龙这是在演,只是不知道演的是哪一出……
“别动,是警察。”卞青青也拉了拉苏洁仪,“安队长,您这是?”
“骗子!骗子!我就该一枪蹦了他。”安依依情绪激动,顶在道乙头上的枪却依旧稳定。
“你这是违犯警械使用规定!”道乙轻轻地拨了拨头上的手枪,又说,“安警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会是骗子,我骗财还是骗色?有人上警局告我了?”
“不对,就算是告我,那也是挽留、逮捕,调查、起诉、判刑,一上来就动枪,太不讲究了吧?这不符合规定……”
“你少来!”安依依情绪不稳,厉声诘问,“我问你,三天前你是不是说过,你们医院有颅腔无痛微创减压手术?!”
与安依依的情绪激动对比,枪口下的道乙镇定坦然,听到这么一问居然还笑了出来:“我……我有说过这话吗?”
“你有!你要不要看讯问笔录?那上面有你的签字。”
“好吧,我……我有说。”
道乙正说着,郝大勇带着护士长赶了过来。
“安琪、安琪,别激动、别激动。”郝大勇连忙出声劝解。
“郝主任,这是怎么回事?”道乙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郝大勇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市委安书记刚刚出了车祸,车祸造成颅内血管破裂……你知道的,具体情况跟您家属差不多。”
“是的。就是因为听信了你的话,所以我们没有送去其他更好的医院,而是送这儿来了。难道你就不要负责任吗?!”
“就这事?”道乙再一次拨转枪口,说道,“如果真是这事,送再好的医院也不行,必须就近处理,尽快处理。天南市还有比我们这儿更好的医院吗?”
“反正你就是要负责!”安依依再次把手枪顶到道乙的眉心,满是浑不吝的模样。
“道乙,要不您去给看看……”郝大勇轻声地劝说道,“情况跟您家属当时基本一样。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郝主任,我只是个护士,您才是医生。实在不行,您应该去找医长,找专家组会诊……找我有什么用,我连个执业资格都没有的人。”
一旁的卞青青听到这里心里起了涟漪,不,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同屋而居两年多的小道士,难不成还真是个神医?
前几天自己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这家伙……还有后来郝主任跟他说的那些话……
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一想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只是有那么好的医术当个医生不好,非得当护士……结婚这几年都不敢见熟人,更害怕同行,丢人——那职业实在是叫不出口。
安依依说到道乙的话,转头望了望郝大勇。
“如果是其他病,找他们或许行,这病没用。”郝大勇急得直挠头,“安琪,刚才你也看到了,张院长、龚副院长也在手术室呢。”
开玩笑,市里的一把手有事,这些医院当领导的谁敢不露面?
安依依又瞪起了道乙,咬牙切齿地说着:“今天要真有事,非得蹦了你不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道乙就不明白了,就算真是什么市高官,也犯不着拿枪顶人脑袋,这可不是简单违纪的问题。
“什么没关系!那是我爸!”安依依这一声的分贝特高。
“是你爸又不是我爸,跟我还是没有关系……”道乙翻了翻白眼,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你想要他成为你爸也行,你得跟你老婆离婚。”安依依跺了跺脚,“只要你跟你老婆离婚,要我嫁给你都行,不过你得先救救我爸。”
“这事真不行。你爸是大领导……我要是给你爸治病,治好治不好的不说,到头再算计我一个无证行医,我冤不冤?再说了,我是真不能给人治病,有人给管着呢。”
道乙的话刚说完,安依依等人的目光全望向了卞青青,以为在后面念紧箍咒的是她。
卞青青连连摇手:“我不知道,这跟我没关系。”
“真不行……”道乙说着又看了眼郝大勇,有点审视汉奸叛徒的意思。
“道乙,要不这样,您就去看看吧。”郝大勇羞赧地一笑,又说,“至于您说的没有行医资格证,这事好办。我们一起进手术室,手术我来做,你在一边当助手……你是护士,这本来就是您的工作。”
道乙还在犹豫,一旁的卞青青看不下去了:“你就去吧。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救人一命,比什么都强。”
“行,你们就都把我给卖了。”道乙咬了咬牙,“我就知道这事压根就不能做,凡事有一就有二……愣着干嘛,快呀,手术室呀!再等一会儿,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