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我妈动手术就用了我全部的存款,现在我身上就只有昨天刚发的工资,上个月房贷还是陈骤哥借钱给我还的。”杜思月讲着讲着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我这几年什么名堂也没混出来,要什么没什么,咱这四个人里,就我最没出息。阿淼,有时候我都不敢出门,邻居们一见着我就拿你们来和我做对比。”
“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过得普普通通。”
卓淼耐心听她倾诉完后,说:“不能再等两年么?借着公司这个途径,再多积累些经验,到时候路也许会更顺些。”
杜思月摇摇头,眼神异常坚定:“可我已经看好场地了,租金那些也都谈好了,我想立即就干,大不了和亲戚借钱。”
但她哪还借的到,母亲生病的时候就和亲戚借了不少。
卓淼问她需要多少钱。
杜思月犹犹豫豫地比了个数字。
卓淼爽快点头:“行,我借你。”
杜思月闻言泪珠吧嗒吧嗒地掉,心里感动得不行,“谢谢阿淼,我会给你算利息的。”
卓淼说:“当是我投资吧,赚钱给了你发分红我,别忘了找律师拟份合同,我们虽然是朋友,但该怎么着还是得怎么着,不想以后为了这事产生纠纷。”
杜思月连连点头,破涕而笑:“好,我一定会好好干,保证让你每个月卡里都入大账,不辜负你所望。”
接着她说了句特别煽情的话:“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
卓淼笑了笑。
其实这都是相互的,她在德国的第七个月,卡里突然多了六千块钱。
排除是晏西繁汇来的后,她想到了国内的几个朋友,打电话过去一问,果真是梁婉几个省吃俭用凑的钱,她们担心她在那边过得不好,觉得不仅是精神上,资金上也要给予一些支持才行。
往后的两年里,她们一有钱就想往她卡里打,卓淼把晏西繁那张卡上的余额拍照给她们看才消停的。
“杜思月,你走不走,再磨蹭待会你自己坐车回。”
镜头外突然传来陈骤的声音。
陈骤在北城奋斗了三年后就回了海城,自己开了家汽修店,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给父母建了新房子,自己也在市区购置了套房。
他这些年去过德国三次,每次都呆上半个月才回,在那半个月里,和卓淼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每次见也都是只有一顿饭的时间。
距离上次和卓淼见面,也是一年前的事了。
杜思月扭头道:“我在和阿淼打电话,你先走吧,我打车就行。”
下一秒,镜头里出现陈骤黝黑硬朗的脸。
冷冽的眼睛盯着卓淼看了好半晌,才开口:“什么时候回海城?”
卓淼没注意到晏西繁牵着狗在靠近,随口说:“我爸忌日的时候。”
陈骤想了下今天是几月几号,“也快了。”
“你怎么越来越黑了?”卓淼实在好奇。
陈骤顿了下,笑了:“最近和别人合伙承包了块地,准备干点大事,天天都得去现场监工,日晒雨淋的能不黑么。”
末了,他说:“黑点不是更显男子气概吗?”
卓淼扯了扯唇,余光忽地扫到在咬着飞盘在跑来跑去的柿子,她挪了挪目光,椅子的另一头的男人端着副冷冰冰的面孔在看江景。
她不太赞同陈骤的话,冷白皮的晏西繁也有十足的男子气概。
但眼下重点似乎不在这里,晏西繁那样子明显是情绪不太好,估计是听见了她和陈骤的聊天。
“不说了,我还有事,思月记得把卡号发我。”说完,挂了视频。
这张长椅能够容下四个人,再挤挤坐五个人也行,卓淼和晏西繁此刻却像是两个陌生人,一人坐着一头,中间空着一大块位置。
柿子玩累了,叼着飞盘走过来,瞧了眼两位铲屎官,默默地爬上椅子,往中间位置一趴。
诡异又默契的一个画面。
晏西繁手里的牵引绳越攥越紧。
因为卓淼的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