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反应么?”“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陶权望着松林,它们几乎长得一样,没有方向感的人恐怕会迷路,不过他不怕,他从不迷路。“他们会有两种反应,”霍湘说,“要么被感动得不行,要么恐慌得要死,说不定还会跑路。”陶权觉得有道理:“但你不是一般人,你不感动,也没跑路。”霍湘要说的不是这个,顿时有点烦,“我哪儿不感动了,我挺感动的啊!”“没看出来,”陶权笑笑,“我一度觉得你没有心。”霍湘翻了个白眼,猛不丁一把拽过陶权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陶权猝不及防地半弓身子,黑曜石般的脑袋掠过一截松枝,几滴露珠坠落在地,他感受到霍湘的心跳——沉静,平稳,健康。“有吗?”霍湘正色道。“有。”陶权乐了,轻轻抽回手甩了甩。没想到碰到那截松枝,搞了一头发的水,他抖了抖脑袋说:“哎呀我知道,你有正常的情绪,只是不会被情绪牵着鼻子走,你想说感动归感动,但不代表感动就会喜欢我,对不?”霍湘帮他搽了搽脑袋上的水,心想对也不对。“喜欢不是一种选择,它没办法控制,懂我的意思吗?”“懂吗?懂的吧。”陶权又捡了一颗松塔递给霍湘。霍湘收下了,被陶权不专心听讲的态度气到,索性不聊这个话题了,专心致志去看云里雾里的松林,双手来回玩弄陶权送的松塔。元宵后面几天下雨了,淅淅沥沥,从早到晚。陶权的跑步计划泡汤,只得待在病房,也终于发觉他不在的时候霍湘原来一直在写歌。他没见过霍湘创作的样子,以为天才创作人写歌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充耳不闻外界发生的事。结果霍湘居然喜欢一边跟他聊天一边写歌。“番石榴是一月成熟么?”霍湘录完一段哼唱后问,这种时候的他不会看对方的眼睛,思绪全在难以捉摸的灵感上。陶权平躺在陪同床上发呆,闻声拿出手机搜了下,“是的,咋突然问这个。”“想吃了,”霍湘说,“你下午是不是要回去拿换洗衣服?可不可以帮我带点儿番石榴?”“能啊,”说完陶权一个鲤鱼打挺,“我现在就去。”倒没有那么着急,霍湘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大雨,折腾一趟估计挺累的,“等雨停的吧。”“不啊,我开车又淋不到。”霍湘只好无奈地看陶权穿鞋出门,转头按下开始键,把这瞬间想到的旋律记录用哼唱的方式记录下来。陶权这一趟还给霍湘带回一个很尴尬的东西。刚开始他没发现,是他第二天比陶权醒得早,跑去衣橱翻衣服的时候发现的。陶权不知道发什么颠,把他的润滑剂拿过来了。“我怕你要用啊,”陶权对此的回答很无辜,眉眼垂道:“你都住院老些天了,总要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的吧。”霍湘很无语,但并不想延展话题,有些阴阳怪气地对陶权说了声“谢谢?”第二天发生了又一件尴尬的事。新拿来的一件夹克里有霍湘忘记拿出来的烟盒,霍湘不想让陶权知道,半夜趁陶权睡着了偷偷溜到卫生间点了一根。怎料好死不死碰见陶权起夜,两人在黑暗的浴室里干瞪眼。陶权在看到红色烟星的一瞬间就脱离了昏睡,想也没想就去夺霍湘的烟头,“医生不是说了不让抽烟吗?”语气很强硬。
霍湘不依,换了一只手拿,“得什么病都不让抽烟的。”意思是我现在非得抽不可。陶权粗气一撂,听上去有些不高兴。紧接着霍湘就听到了陶权撒尿的声音,尿得还很用劲儿,像下坠奔涌的瀑布,完全就是在发泄怒火。霍湘不知道为什么,登时觉得烟不香了,掐灭往外跑。一折腾两人都不困了,躺在床上继续隔空瞪眼。“你看娟姐发的视频了么?”最后是陶权先开口。霍湘翻了个身,昨晚娟姐连发数条朋友圈,都是野合的热闹场景,吵得不行,“看了,你说野合是不是已经不需要咱俩了。”“那你出院了还回去吗?”陶权问。“……”这就把霍湘问住了,他当时回野合是想回到出道以前的生活,可半年下来发现根本回不去。他早就不是十六岁的霍湘了。“实在不行你跟我在一起得了,”陶权也转身,因为床位高低不同,他俩见不到彼此,一个看见的是略闪微光的窗外,一个看见的是床底,“谈恋爱多有意思啊,我带你周游世界。”霍湘被逗笑了:“不是,你把话题往爱情方面带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啊,太跳跃了,我跟不上。”“我也是突然想到的,”陶权傻笑说,“就很怕你回野合之后整天接触小哥哥,万一哪天跟人跑了我咋整。”“这问题你以前没想过啊?”霍湘说,“要是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呢?”陶权沉默了,隔了一会儿才说:“挖墙脚呗……还能咋……”霍湘笑得更厉害,“不是,你这是把所有情况都想过了?”“差不多吧!”陶权有些烦了,夹着被子翻滚两圈,“谁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你对我没感觉,真服了。”语气颇有恶人先告状之感。“明天是不是元宵节了。”霍湘改口说。陶权在黑暗里啧了一声,一脚踢开被子,“你又转移话题。”“后天要参加节目,晴姐没让你早点回公司?”陶权抓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传来闷闷的吼声:“叫了!!”逗逗小孩还挺有意思的,霍湘咯咯笑个不停。陶权在他这里一直是带着身份的,晴姐看中的艺人,陆超捡到的弟弟,喜欢自己的人。这段时间,尤其是他们一块在松林里漫步的时候,他总是在想,能不能只把陶权当做陶权,没有打上任何标签的,一个萍水相逢的,黑曜石般的傻大个。“哎权子哥,你说,要不我提前出院,去现场听你唱歌得了?”陶权又一脚踢开被子,声音洪亮:“不了吧,你就待着看直播呗,等我忙完回来陪你出院,到时候根据你的身体情况决定要不要去现场。”“那好吧。”霍湘的语气带有一些遗憾。“什么意思,你不想让我陪你吗?”“我没这么说啊!”“那好吧。”陶权笑道。元宵节当天,陶权准备去二楼的食堂找营养师拿预定的菜品。他提前问过霍湘喜欢吃甜口的汤圆,但预定的时候还是让人家捎了点精肉,想给霍湘尝尝鲜肉的。东西天没亮就会送到疗养院,陶权赶了个大早。天色和过去两周一样灰沉,整个世界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迷雾。霍湘还没醒,背对落地窗,后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