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一样呢,海姨娘怀着的可是男……”
说到这里,那人声音一顿又低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都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会不疼呢?儿子回头同言蹊好好说道说道,就算是看在她未来弟弟的面子上。”
“别回头了,言蹊她们散学也差不多到家了,我早就遣人过去请了。如今老婆子年纪大了,说话不管用了,我就将这个决定权交与言蹊了,她是受害人,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来决定海姨娘的去留。”
纪言蹊人还在院子便听见纪老太太和父亲在正堂里交谈的声音,脚下却并未停留,缓步走进屋子,对上座上的老太太和纪淮安一一行了礼。
“言蹊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
“起来吧。”纪老太太品了口茶,径直将话题抛给了纪淮安,“既然言蹊到了,你便说与她听吧。”
纪淮安虽然面露难色,可一想着海姨娘现下的情况,还是腆着脸将事情又同纪言蹊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海姨娘突然晕倒,找了大夫来瞧,便说是海姨娘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怀的乃是双生子。
而且从脉象上来看,这胎十有八九都是男胎。
纪淮安闻言哪还坐得住,先是要那大夫为海姨娘好好调理身体,然后便去了老太太院里。
明面上说是请安,实则是想为海姨娘求情。
老太太活了这把年纪,对待这些事情自然是通透的,只说自己身子不适不见客。
纪淮安也不放弃,就这般在老太太院子里等着。
老太太瞧着天色差不多了,这才携了王嬷嬷出来,将纪淮安喊到了正堂谈话。
纪淮安的意思很明确,纵使海姨娘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但孩子是无辜的,他要这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世界上。
老太太的话也很直白,受伤生病的不是自己,所以应该由受害者来评判此事更为恰当。
无疑,老太太是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纪言蹊。
“父亲说得对,稚子无辜,言蹊愿意请海姨娘出院养病。”
纪言蹊听完纪淮安的话,不哭不闹,反而温温一笑,随之端端正正地跪在了纪淮安面前。“只是,女儿还有一事相求。”
本来纪淮安还准备了一大筐的话来规劝纪言蹊接受,倒是没想到她竟然答应得如此之快。
一时间高兴之余,难免对这个女儿的愧疚之情也冲到了顶峰。
瞧见纪言蹊跪下,立马伸手去扶,“你这孩子,身体才刚好,地上又凉,行这般大礼做什么?快先起来,有什么事情说与我听就是。”
“那女儿便先谢过父亲了。”
纪言蹊顺势站起,“女儿上次染病后也留下了些后遗之症,近几日总是头疼难忍,大夫说需人常常为女儿按摩穴位方可缓解。说到这按摩手法,家中怕是无人能及得上白姨娘,女儿斗胆,请父亲接白姨娘回府。”
纪言蹊的一番话有理有据,还特意将“中毒”之事美化为了“染病”,给纪淮安留足了面子。
而且她知道纪淮安为了海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论她提什么要求,不过分的前提下他皆会应下。
而她的这个要求,不但解了他眼下的燃眉之急,更是全了父女之间情分,可谓是一举两得。
纪淮安心里也清楚什么后遗之症不过是个幌子,但为了海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也只能装次糊涂允了这孩子。
“既然你病痛未愈,为父自然是要允的,择日我便让管家去接白姨娘回来。但上次的事情我也是记着的,日后你也得多提点提点白姨娘,叫她莫要再做此糊涂之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