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这样,主仆一同罚跪,饿了整整两日。秋璧没了气力,顺势倒了下去。宁云溪一怔,连忙伸手去扶。“撑不住了吧?”“还想不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从来只有跟着享福、争先恐后之人,哪有你这样的?”“难道你以为,贵妃姨母在跟我闹着玩吗?”秋璧摇了摇头,没什么气力说话。“奴婢……不愿……独善其身。”宁云溪啼笑皆非。“你这人,怎么这般执拗?”“很快就会有人来了,你再撑一会儿,我便救你出去,你听话,好不好?”秋璧继续摇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姑娘跟奴婢一起出去。”宁云溪没了办法,只好抚上银戒,拿出一剂麻醉,令她沉睡过去。继而,根据秋璧的体质,拿出合适的营养针,及时缓解了她的虚弱之症。没一会儿,偏殿一扇窗户,被一位名叫小伏子的太监打开。“宁三姑娘安好,奴才奉命给您送饭。”宁云溪拖着饥饿的身子,行至窗户旁,开门见山地发问。“是皇上让你来的吧?”小伏子惊诧万分。“奴才尚未提起,姑娘从何得知?”“原来外头传言,姑娘神机妙算,都是真的!”宁云溪撑着惨白的双唇,无奈一笑。此事看似是宸王之计,其实也有皇上从中谋算。他不可能放过这个笼络她的好机会。毕竟他的旧疾,还等着她配药呢。“饭留下,你替我给皇上传个话。”小伏子依言点头。“姑娘请说。”宁云溪转眸,担忧地看了秋璧一眼。“你让皇上悄悄派人,把秋璧送到尹司丞谢大人的府上。”“切记,要让谢大人给我写一封信。”小伏子不明所以。“姑娘需要谢大人写什么信?”宁云溪没有明言。“你这么传话过去,谢大人自会明白。”“另外,请公公禀报皇上,只要秋璧一切安好,皇上心中所想之事,臣女会好好考虑的。”小伏子点头应声,双手递上了食盒。“奴才遵命。”“请姑娘先用膳,奴才这就去复命。”说罢,他合上了窗户,转身离开了。没多久,窗户再次被小伏子打开。“皇上口谕,请姑娘起码拿出一点诚意。”宁云溪无语了。顾孟祯、顾念廷这对父子简直了,都是一点亏也不想吃。她抚上银戒,拿出一剂药,装入瓷瓶之中,递了过去。“我身上正好带着一剂皇上所需之物,以半碗沸水冲开,待放凉了再饮下即可。”“烦劳公公再跑一趟吧。”……帝盛宫。顾孟祯已经收到了宁云溪的药,却没有冲泡饮下,而是找来了太医院之首安松。“安爱卿且看,这便是宁三女先前,用以治疗朕之旧疾的妙药。”“你拿回去,细细钻研一番,把它的配方记录在册。”安松怔了一下。“去年,宁三姑娘治疗皇上旧疾时,皇上便宣见微臣,看过那碗汤药。”“宁三姑娘的药方甚是高深,微臣才疏学浅,实难钻研。”顾孟祯并不放弃。“去年,你只见了汤药。”
“这次,原药未动,朕想来,更助于你钻研药方。”安松应了一声,上前察看。“是。”“皇上稍等,待微臣细看。”只一眼,安松便是一惊。“回禀皇上,此药与之前那副妙药,大不相同。”“之前那副药,微臣能辨出其中所有药材,只是药量多少,难以钻研。”“此药甚是稀奇古怪,其中有几味药材,微臣闻所未闻。”顾孟祯不由疑心。“安爱卿之意,此药之中,有害人之物?”安松恭敬一礼。“那倒没有,微臣没有辨出任何危险之物。”“若是微臣没有辨错,此药比起之前的妙药,效果更佳、药性更温和。”“不过,以防万一,皇上还需找人一试,才能安心服用。”顾孟祯一直备着同样旧疾的人。试过之后,果然效果更佳。顾孟祯满目惊喜。安松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宁三姑娘的医术,又精湛了不少。”顾孟祯称心如意地笑了笑。“此药配方,安爱卿能钻研出来吗?”安松一筹莫展地摇了摇头。“此药稀奇,想要钻研药方,绝无可能。”“还请皇上恕罪。”顾孟祯大失所望。“如此一来,朕还是只能靠她?”安松后退几步,行了大礼。“微臣斗胆进谏,宁三姑娘不但医术精湛,还善于谋略,若能为皇上所用,必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再者,宁三姑娘原就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只是因为宸王殿下的缘故,所以转投帝瑾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后面更精彩!“以微臣愚见,皇上何不趁着帝瑾王心存芥蒂之时,劝说宁三姑娘回心转意?”顾孟祯束手无策,一声轻叹。“朕正有此意,但,谈何容易啊?”“朕想着,暗中促成懿贵妃罚跪之事,再悄悄给宁三女送饭,借此衬托朕的善意。”“只是朕觉得,此计太过简陋,一定瞒不过她。”安松淡然一笑。“天下妙计,宁三姑娘皆不可能入局。所以皇上用计,实在不必介怀她是否看穿。”“以她的智谋,唯有心甘情愿,才会走入局中。”“而今,秋璧之事正好是个良机。”顾孟祯恍然点头。“你亲自去一趟,把秋璧送到谢府。”“只是朕有些担心,谢卯毕竟辅佐于帝瑾王。”安松却不苟同。“微臣失礼,皇上此言差矣。”“谢大人之所以辅佐于帝瑾王,是因为宁三姑娘用药,治好了谢老夫人的病症。”“因此谢大人心悦诚服者,并非帝瑾王,而是宁三姑娘。”“皇上若能打动宁三姑娘,那么谢大人自然也就……”顾孟祯笑着赞同。“安爱卿此言有理。”就这样,秋璧被护送至谢府。宁云溪也收到了谢卯的回信。为了表明身份,谢卯特意在信封里,附上了治疗谢母所用的药材。得知秋璧平安无事地住进了谢府,宁云溪欣慰一笑。之后的几日,顾孟祯都会给她送饭。不知过了几个白天黑夜,穆雁终于察觉到了异样。“什么?”“还活着?”“真是奇了,滴水未沾、粒米不进,寻常人怎能挺到这时?”“立即去查,究竟是谁在阻挠本宫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