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韵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不等红烛给她添茶,她便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又倒了杯,再喝下,才深出口气道“这件事已然是传开了,说是宁远侯府的风姨娘被毁了容,宁远侯大怒,昨日还派人去雾原山去找那两个绑匪呢,不过适才我来这里的时候又听说不找了,想是只能认了霉气。”
林予烟想起红烛从卖豆腐的大神那里打听来的事,便问兰韵“风姨娘可与当今皇后有关系?”
兰韵凝眉想了想,俏丽的面容极为可爱,“是有关系来着,风姨娘是皇后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因着这层关系,风姨娘虽未做正室,却掌管着宁远侯府,格外傲气呢。”
林予烟下意识的点头,“看来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予烟,你说什么呢?”兰韵不解的问她,看她垂着脑袋托腮在想着什么。
林予烟回过神来,轻笑“没事,我就是觉得如今风姨娘的脸被毁,若是皇后出面,那绑匪该怎么办?”
兰韵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真是脑路清奇呢,还担心起绑匪了,你忘了,你也是受害者。”
林予烟嗤笑了声“不是担心,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这时红烛端了杏仁饼放在桌上,看到兰韵来了后,郡主脸上多了笑意,她也打心里开心。
兰韵拿起杏仁饼,浅尝了口,便如拨浪鼓般点头“这楚王府的糕点倒是不错。”说罢,她看向林予烟,憋着一股笑,打趣道“予烟,你这就住进楚王府了,看来,楚王殿下还是挺喜欢你的。”
林予烟换了只手托腮,眼底闪过一抹不快,轻叹口气“但愿吧。”
“你怎这般丧气呢,以你的容貌哪有男子不倾心的道理,我可听说了,楚王虽然以前不受宠,可如今他有战功在身,帝皇不仅留他在宫中用膳,还在宫中赐了处别院呢。”
“是吗?”林予烟见兰韵说的激动,眼中流光四射,就快赶上说书的夫子了,便在一旁应和着她。
“对呀,我偷听到我爹说,本来二皇子体弱,楚王又征战在外,只有太子殿下可扶持,如今局势已然变了,宫中有不少臣子都倒向了楚王这边,说到底还是这些年皇后恃宠而骄得罪了太多人。”
听到兰韵说起这些,林予烟心底还是愉悦的,毕竟她要嫁的是楚钰,而一直发誓要娶她却一直拖延的是太子,两情相悦难求,求得权位便是极好的事。
兰韵喋喋的说着,满眼是羡慕的神色,不过她又说到楚钰的时候,面色沉了沉,向院中瞥了眼,低声道“你可要注意些,自从那日在周太师家,皇城中各世家公子见了楚王后,有不少大家小姐都上赶着要见他呢。”
林予烟双手托腮笑了出来,明亮的眼眸来回转动,未见到楚王时,那么多闲言碎语诋毁他,不过是见了一面,便又都改了看法,她明白兰韵适才那一瞬的面色难看是何意,定是那些世家公子一开始嘲弄她宦官之女嫁不受宠又阴狠暴戾的楚王最是般配,如今便改成了她一个宦官之女如何能嫁得累累战功温润如玉的楚王殿下。
“我虽羡慕比翼双飞,却不奢求,兰韵,楚钰与顾秉不同,顾秉或许可以与你琴瑟和鸣,恩爱谴倦,可楚钰是皇子,不会只有一个王妃。”
林予烟顿了顿,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他想要得到皇权,也不会只笼络齐国公府。
兰韵边吃杏仁饼边撇了撇嘴,“反正,我就是要我的夫君心中只有我一人。”
林予烟看着她,笑着点头“愿你的顾小郎君爱你如渊。”
兰韵与林予烟坐在那里聊了许久,直到正午时分,厨房端来了午膳,林予烟便留兰韵一起用膳,因着兰韵在,她比平日里胃口好了许多,待兰韵离开后,她便去午睡了。
直到日落,暑气散去,她已粗略看完了一本医书,活动下身子骨,觉得身上有力气多了,便与红烛在院中四处走走,这里不同于齐国公府布置那般奢华,院中处处可见的都是兰医官命人种植的药草,有些林予烟还能说上名字,有些当真是在书中都未曾见过的,出了白墙灰瓦的别院,便是一处涓涓流淌的小桥,林予烟与红烛在那桥上盯了好些时候的鱼儿,才又向远处的海棠树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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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
“你还我球……”一声稚嫩的童音哭喊着,从海棠树旁的白墙外传来,紧接着是又一声稚嫩的声音说着“你别哭,我还你就是了。”
林予烟与红烛相视而笑,这时有一黄衣侍女款款走来,颇有气势,走至林予烟身旁见礼道“郡主,兰医官让我来侍奉您。”
林予烟看她虽是侍女却谈吐不凡,想是兰医官极为看重的,便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衣。”
林予烟宛然一笑,看了眼隔壁的院子,又问道“这隔壁是谁家?”
黄衣轻笑“是宁远侯府,这祥莲街里只有两户人家,一户是咱们楚王府,一户就是宁远侯府了。”
林予烟记起,楚钰跟她说,宁远侯府李夫人与她母妃关系甚好,原来是真的。
“红烛,你去街市李家铺子买些绿豆酥来,咱们去宁远候府拜访一下。”
林予烟纤手轻抚海棠花瓣,目光淡然,不等红烛应声,一旁的黄衣笑道“府中便有糕点,虽是不及李家铺子的精致,味道却也是极好的,我这就去取来一盒,拿给郡主。”
红烛面露笑意,看着林予烟,只见她点头,黄衣快步离去了。
“郡主,宁远候府怕是不喜咱们去,宁远候与咱们齐国公可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