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师漂亮流畅的眼型到了眼尾微微下垂,给神情添了一丝无辜感,相比盛寻的懵懂温软,她的神态里慈祥与平和更重,温柔几乎溢出来。
“可怎么会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两个孩子。。。。”
余照回过头,看盛寻被猛地拥在怀里,怀抱温暖馨香,这陌生的关怀使他错愕眨眨眼,在谢律师的悲恸大哭里不知所措,僵硬成一座塑像。
“我,我来得太晚了,都怪我。。。”
“阿姨,你别哭了。”
“你怎么这么瘦?”她摸索着怀里人的肩胛骨,纳闷又伤心,“他们不给你饭吃?”
盛寻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吃得很多。”
接下来的交谈余照没有听见了,因为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调解室,看傍晚的天空。
在树叶层层叠叠或疏或密的枝干背后,是海水般的蓝天,最后一抹太阳余晖洒在天边的棉絮之中,灿金,烟紫,暖橙,汇集在一起,灿烂又瑰丽。
她鼓起嘴巴,缓缓舒一口气,效仿落日,悄悄退场,接下来是盛寻独自前行的路,她无法同行。
“等等。”
余照没忽略失望的情绪在心头滑过,可对着这张与他相同的脸,还是扬起笑容,询问什么事。
“我送你回家。”
她的鞋底踏在红砖路原来这样响,使余照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盛寻刚才想出来找你,被我妈拦住了,她想以最快的速度做鉴定,我们家人都想快些知道结果。”
“你家是江淮的?”
“对,盛寻打工的电子厂,我家在那下了一笔代加工的订单,最开始我还想,我们两个到底是多像,才能让经理见我爸一次就说一次,但那时候我没多关注,直到我真的见到了盛寻本人。”
余照诧异:“你见到他了?”
“隔着一条马路,他没看见我。”荀铮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实话,我当时以为是鬼故事,我明明好好站在这里,可路对面却还有一个我,而且他灰头土脸的。”
这样恣意畅快的笑容从未在盛寻的脸上见过。
她呆愣两秒,后知后觉,如果没有出错,盛寻本该是这样,既不会敏感内向,也不会委屈自己讨好别人,属于他的精彩人生被偷走了。
他并没出生在冷冽的北国风雪里,却被局限于此,艰难长大,他扭曲的生活该找谁来赔呢?
“自从见过他,我总是做噩梦。”荀铮抿抿嘴,“梦到盛寻死得很惨,向我求救,中考结束的那天,他终于没再血淋淋地出现在我梦里。。。我梦见了他的墓碑,梦见他死不瞑目,质问我为什么不来找他。”
荀铮耸耸肩:“我不想让我的梦变成真的,不管盛寻跟我有没有关系,我都决定来见他一面,跟我的噩梦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