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楚茗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翻过自己的手掌来。手掌上是几道划痕,血微微渗出来。“我只是想让表妹帮我看看,是不是扎进刺儿了。表妹你想说什么?”他的眸子深幽,又涌起了一丝笑:“天生万物,自然男女有别。所以有些事,才要表妹教我。”水梅疏捧着他的手,在太阳下细看,果然扎了几根刺儿。她看了看,有些细小的毛刺很短。她忙道:“表哥在车上等吧。回去了拿针挑,现在不要动,以免越扎越深。”楚茗望着她眸子中的自己倒影,此刻她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道:“表妹知道自己害羞起来,很有趣么?”水梅疏脸更红了,她抬头望他,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还真是,还真是……她一时想不出话来:“表哥莫总看我玩笑,正人君子不该如是。”楚茗唇角一勾:“可我又不是正人君子。”水梅疏瞪着他,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看上去那般温柔俊逸。平日里说话也很温和,怎么想到他这般理直气壮地耍赖,说自己不是好人。楚茗看着她气鼓鼓又没法子的模样,心中只觉更有趣了。楚茗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江立勇。江立勇对上了他的略带冰冷的目光,不由打个寒战。江立勇忙低头做事,心里想起了他方才说要取景金川项上人头的话,更觉得脖子一凉。姑爷好可怕!我明白了,姑娘已经许人了,是大人了,以后自己一定要注意男女大防。他福至心灵地抬起头喊道:“大姑娘,你跟二姑娘都回去吧!等两三日后雇了人再干,不差这一二日的。田里有我就行了!”江立勇见楚茗略带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松了口气,似乎保住人头了。水梅疏的野菜和玫瑰也摘得差不多了。她心里还是担忧楚茗的伤,只是看遍了田埂,花木茂盛,她不知道妹妹跑哪儿去了。“水霜月,回家啦!”喊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影。水梅疏便打算跟江立勇一起去找。楚茗看了看这广大的花田,一钻进去,走远了就看不到人了。他道:“我也去。”又道:“万一有什么事儿,人多好。”平日里水霜月满田里撒欢,已经能帮干点儿简单的活儿了。水梅疏原本并不担心她。但是听楚茗这么一说,她又紧张起来。如今可谓危机四伏,可不像平日了。三人一路喊着水霜月的名字,一路慢慢穿过花田,朝百花溪而去。越过田埂上种的高大银杏树之后,他们听到了溪边传来了阵阵水声,其中还夹杂着隐隐人声。水梅疏瞬间紧张起来,她正要喊,楚茗却伸过来手来,按住了她的唇。她睁大了眼睛,楚茗眼中冷光一闪,做口型道:“我们悄悄过去。”临溪的花田都是水家的,平日少有人来。如今听到人声,她也心里忐忑。江立勇走到了前面,握紧了手中的铁锨,小声道:“大姑娘你和姑爷,跟在后面。”他们压低了身子,悄悄地潜了过去。离近了,水梅疏立刻听出来,那是水霜月的声音。但是她好像压低了嗓子,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同时她也听到了几个陌生男人低低的嗓子。水梅疏心猛地一跳。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疏忽了什么。她一把拉住了楚茗,悄声道:“表哥,你别再向前走了。”楚茗眸子一沉,他凝视着水梅疏。水梅疏望着他。树影在他脸上纵横交错,闪动着,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还是那般英俊不凡。她忽然下了决心。她快速地踮起脚尖,靠在他耳边极轻地道:“若有不对,你就回田埂去。卸了板车,骑马远远离开,再别回来。”她松开他,就要去找妹妹。楚茗完全没料到她会丢下这么一句话,他扯住了她,深深地看着她:“那你们呢?”水梅疏有点着急,道:“他们若是找你的,你走了,找不到你,自然不会为难我们。”她知道这是胡说,但总比大家一起被捉到好。他忽然靠近她,俯视着她,眼神异常犀利:“你可以交出我去。戴罪立功。”水梅疏听妹妹还在跟那几个男人说什么,她一急抬头迅疾道:“我知你一直心有疑虑。你做大事的,警惕心强,我明白的。此时你就信我一次罢,我不会害你的!”楚茗看了她一眼,瞬间冷气袭人。他望着前方,冷淡地道:“此时此刻,分明是你不信我。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就一定是来找我的?就算是来找我,你就笃定输的人是我吗?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赖?”水梅疏只觉他瞬间变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寒光闪闪。她只这样被他拉着手,就觉得他身上的寒气,要将她的肌肤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