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述:“你……”
“没错,你想的那个人就是我。”太宰治打断他,不容置喙地问:“他让你告诉我什么?”
鹤见述迟疑片刻。
太宰治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又咄咄逼人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述君。你要找的人,要找你的人,不就在你的面前吗?”
他们的音量不大,鹤见述的座位又在角落,侦探社的其他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事务里,吵吵闹闹的,几乎没人注意到太宰治和小新人攀谈起来了。
鹤见述权衡一番,郑重地告诉太宰治:“他把账户借给我了,他猜到可能有人会上门找我麻烦……他让我对那个人说,这张卡是他让我用的。”
“……”
“他叫织田作之助,”鹤见述仰着脸,“太宰先生,你认识他,对吗?他说过,你们是好友。”
黑发青年如同一座会呼吸的雕像一般静立在原地,压在小山似的文件堆上的手臂一用力,本就摇摇欲坠的文件顿时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吸引了社内其余人的目光。
距离最近的谷崎润一郎当即想要过来帮忙收拾,才刚探出头,便被直美不动声色地摁了下去。
“……直美?”谷崎润一郎茫然又不解。
“嘘。”直美比了噤声的手势,“兄长大人,现在不要过去比较好。”
女性在感知情绪方面,总是更敏锐一些的。
更何况是一向心细如发的谷崎直美。
谷崎润一郎连忙顺着妹妹的话,回答的声音都压低了不少:“噢噢……我知道了。”
他忍不住悄悄探头,只一眼,瞬间缩回脖子,装模作样地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只是心里依旧藏着好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太宰先生如此失态。
太宰治的脸色难看至极,然而在察觉到似有若无的窥视视线后,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收起了所有会外露情绪的表情。
“……是。”太宰治弯腰凑近鹤见述,鸢瞳晦暗不明,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我是他的好友。他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的么?述君,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如全部告诉我吧。”
鹤见述没有被吓到,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料到今天这幅局面。
织田先生把卡借给他时,说“可能会有人找上门,也可能没有”、“报他的名字,能保平安”。
这让鹤见述误以为会上门找麻烦的是织田先生的仇家,织田先生担心借用卡的他会有危险,才踌躇不定。
鹤见述不会畏惧任何一个上门找麻烦的敌人,他有自信控住敌人。
本以为织田先生是想让他帮忙报仇的……
怎么找上门的是太宰治啊!
要怎么才能委婉地告诉太宰先生,织田先生已经变成鬼魂了?!
鹤见述小心地开口:“太宰先生,织田先生只说他的名字能保护我。其实,他早就去世了。”
太宰治能不知道么。
织田作还是死在他面前的,从入殓到墓碑落定,都由他一手操办,绝没有假手于人。
「书」是近期才来到横滨,在织田作还在世时,太宰治从未听过织田作说起任何与鹤见述、「书」有关的事。
那么,在织田作去世的四年后,鹤见述是从哪里得知连四年前的织田作本人都快遗忘的地下钱庄账户和密码,给他的留言又是从何而来?
看着少年紧张的微表情,太宰治眼神微沉。
——不着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太宰治的鸢瞳在少年的后衣领一扫而过,动作非常细微,没有被少年发现。
“是这样啊。”
太宰治“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侦探社。
没人拦他,连国木田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