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别人润色修改。”柳青泥有些不好意思说。
“写的不错,写的不错。”潘法官边看边赞叹,他掏出老花镜,阅读仔细。他指出起诉书时语句顺序不对地方,哪需要增加,哪需要删减。。。。。。
潘法官是个认真的法官,酒席上他讲自己当法官的经历,他本是老师,压根没想当法官,1983年底,正是改革开放,国家缺人才,公检法缺人,他是老师,从技校调法院,赶鸭子上架学法律,跟组织没有讨价还价理由。。。。。。
潘法官给大伙讲他从事法官工作奇闻逸事,有一次当事人递交材料塞500元现金的故事。
早年,500元是笔巨款,他看到钱,心里一惊,心想不好,无亲无故,你不是他爹,不是他娘,凭啥给你送钱。
那时通信不发达,联系不上当事人,正好门卫送报纸,他把钱夹在报纸里,交给法院纪委章节,告诉他报纸里有钱,章节有事忙,那500元现金一直躺在报纸堆里。
当事人跑龙海人大举报,县人大开会,我们院长去开会,点名批评,院长回来召开全院大会,不点名说事,开完会留下我,问我这事缘由,我说这笔钱交给纪委章节,找报纸,那500元依然夹在报纸里,幸亏我及时把钱上交,要不然,黄泥巴掉到裤裆里,说不清。
潘法官讲他审判许多案例,大家饶有兴趣倾听,老哥们时不时开雅俗共赏的玩笑,柳青泥听那些案例,给他一些启发。
“这么说来,人大可以管法院?”柳青泥问潘法官。
“宪法规定法院行使审判权,不受任何机关团体干扰。这意味人大不可能直接更改判决或要求重审。法院对人大负责,接受人大监督,人大对法院监督主要在人事任免形式表现。对认为不称职院长、庭长可以依法提起罢免权。”潘法官解释。
“噢,原来是这样。”
税务官说:“其实,这是间接管理法院,不听呵,直接罢免,不过这情形基本不会发生。”
“对头,对头。”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转眼六月,夏天到了,窗外世界生机盎然。
柳青泥和乔伊念再次走进诉讼服务中心,手机,车钥匙通通被放置小文件柜,通过安检门,通往审判庭走廊一侧有机场椅供人们临时休息。
柳青泥和乔伊念坐机场椅上等候开庭,令人奇怪,他们没看到公安局来人开庭,上次司法局开庭是杨警官,今天没看到他。
赵楠双手捧着一叠文件夹,她领他们进去开庭,柳青泥和乔伊念跟在赵楠身后。
龙海法院书记员赵楠,负责联系他们案件诸多事宜,她年龄约30多岁,身材保养非常好。
柳青泥手提包放着诉讼材料,几张诉讼答辩词。
他们准备充分,具体来说还看实际情况,潘法官交代开庭顺序,答辩过程,说:“你们没经历过诉讼官司,手忙脚乱,准备充分不管用。”
事实也是如此,不过和潘法官所述和电视里看到的诉讼过程,让他们大跌眼镜,完全不是像电影,电视那样,慷慨激昂的演讲,开庭十分钟,不超过一刻钟,庭审草草结束。
他们走进最里面的大审判庭,面积至少350平方米,柳青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内心空落落,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
他想起以前读过一本美国小说,开庭不只有法官、原告、被告、律师,还有陪审团,陪审团成员随机抽取,陪审员没学过法律,他们仅凭正义、良知和常识来评判案件,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审判庭分两部分,最里面那部分是审判台,国徽高高悬挂在审判台后面高处。
两侧分别是原告和被告、律师,公诉人坐席,审判台下用不锈钢栏杆分隔成听众席,听众席就和电影院观众席坐椅一样。
乔伊念纳闷没看到公安局人在哪?他们是不是理亏不敢来,那可以缺席判决吗?
审判台左侧后门走出身穿法袍的男人,秃顶,头发花白,小眼睛,很有威严。
柳青泥看他一双小眼睛朝下扫扫,感觉到他小心思,我的地盘,我做主,那种俯视芸芸众生的神态。
他身后跟两男人和一女人,两男人,一人是杨警官,一人是法制大队教导员唐玉君,这是后来看判决书,柳青泥才知道。
审判长刘传军,人民陪审员(女)周敏,人民陪审员蒋长江。
两名人民陪审员从开庭到闭庭,一言不发。
蒋长江开庭晚了几分钟,手里接打电话,坐在审判席上才撂下电话。
两名人民陪审员,身着便服,难为他们陪坐十几分钟。
乔伊念看的目瞪口呆,浮想联翩,他们每天原来就是这么工作。
她有种不好预感,警察不是走前门进审判大厅,而是同审判长一起从后门进审判厅,这说明他们早沟通完毕,商量好各种对策,来到审判厅,走程序而已,大家心照不宣。
赵楠坐在审判长、人民陪审员台下,她桌前摆放电脑,生成庭审记录。
开庭审理前,赵楠查明原告、被告到庭,向审判长报告,同时宣布法庭纪律,告知全体参与人遵守。
审判长宣布开庭,核对双方当事人身份,主要核对查验柳青泥和乔伊念身份,对警察既没查验也无需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