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裴澈怎么样了?”但话题到这,也就顺口问一嘴。
斯微想了想,扬扬嘴角,“挺好。我很满意。”
恋爱中斯微一直是偏重当下感受而懒于反思复盘的人。但和裴澈这段恋爱,再怎么仔细回想,也觉得不错。除了裴澈偶尔出现叫她“惊喜”的行为,譬如居然因为陈港生而吃醋、极罕见地生个气,或者像今天这样突然“丢人现眼”地登报祝贺她发财之外,几乎没发生任何一件打破她预期、令她无法处理的事。
从日常的相处到床上的交合,裴澈冷静、聪明、稳定,也从不缺乏必要的激情和强势。他们俩既能保持距离拥有个人空间,又能平等相互地从对方那里得到感情所需。从哪个角度看,斯微都觉得这是她谈过体验感最佳的一段恋爱。
意料之中的答案,孟杳轻声笑着点了点头。
江序临和莫嘉穗的婚礼,任谁看都会觉得该是无比隆重、轰动全城的那种。可斯微在路上才知道,这二位是上个月在美国领的证,前天通知的父母,昨天发的请柬,今天办婚礼。因为过于仓促,婚礼还是蹭了江何的地盘——仪式是露天的,在孤山岛的沙滩上;招待宾客则是在江何的子曰冲浪店。
斯微等孟杳停好车往江何店里走,好奇地问道:“你们这不是个冲浪店么,我记着上次来,只有一楼半边是酒吧。招待宾客够用?”
孟杳苦笑:“总共就来了十几个人。除了家里人就是两边的好朋友,江序临这边应该只请了裴澈和你,还有雷卡。”
斯微诧异,“虽然裴澈跟我说是‘小型婚礼’,但我还真没想到小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说江序临生意做遍全世界了么,还有莫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怎么会只有十几个人?”
孟杳觉得这事不太好解释,沉吟一阵道:“有些前情吧……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一开始莫嘉穗连她妈妈都不愿意请。”
斯微一听,明白了。这里头“豪门恩怨”,还是不打听为妙。
走到现场,远远地就看见江何穿一身考究西装,站在一大捧绣球花蓝旁,仪态却十分放荡不羁——插着兜,支着一条腿,站在父母面前。
而他对面,江自洋和何凯丽两人表情丰富,神采飞扬,滔滔不绝。
斯微手肘碰了碰孟杳,“那什么情况?”
孟杳幸灾乐祸地一笑,“不知道,听听呗。”
两人默默走近,找了宾客席最末位的两个位子坐下,刚好能听清江何和父母的对话。
准确来说,是江家父母单方面的输出。
“你弟结婚你都不知道?人家裴澈都比你知道得早,你看你这哥哥当的!”江自洋很不满意地说。
“你弟都结婚了你怎么还没动静?你跟杳杳都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哥哥给弟弟当伴郎,多丢人!”何凯丽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
“还有,婚礼怎么能办得这么仓促?你这个店自己玩玩也就算了,拿来办婚礼像什么样子!”江自洋挑挑拣拣。
“是不是你表现不好,杳杳不满意?我跟你说江何,你这副德行碰到个愿意收你的姑娘不容易,你别给我搞砸了!”何凯丽分析原因。
“亲家母怎么还没来?我听说嘉穗和她妈妈关系不太好?我看嘉穗那姑娘挺灵的,是不是她妈妈对她不好哟?本来也是,这么多年都只带大女儿出来,都不晓得还有个小姑娘叫莫嘉穗的……”江自洋愈发操心。
“你要是不行就我来!我带杳杳去普陀寺见菩萨,我在菩萨面前跟她保证我们家绝对不亏待她!”何凯丽振振有词。
“……”
两人各说各的,谁也不耽误。江何则一句话都懒得说,光看背影就能想象这人脸上正写着几个大字——“说完了吗,能走了吗”。
斯微乐呵呵看戏,凑到孟杳耳边揶揄她,“听听,要带你去见菩萨呢。”
孟杳拿胳膊肘搡她一下,“就你长耳朵。”
斯微不会问孟杳为什么不结婚,因为也没有人会问已婚的姑娘为什么结婚。她们俩都知道,因此不必问,也不必答。
等江何终于送走两尊大佛,一回头看见她们俩笑嘻嘻的样子,无奈地伸手隔空戳戳孟杳额头,连过来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又被叫走了。一场婚礼,新郎新娘没看见,倒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忙上忙下。
斯微环顾一圈,这三天准备出来的婚礼倒井井有条、应有尽有,连乐队都来了弦乐团和摇滚乐队各一支,感叹道:“都说江序临少年天才事业有成,我看江何好像还是比他靠谱一些。”
闺蜜难得夸男朋友一句,孟杳觉得稀奇,犹豫道:“嗯……其实是因为他觉得江序临是低能儿,处理不了一场婚礼。”
斯微:“……”夸早了。
“裴澈呢?”孟杳问。婚礼都快开始了。
斯微拿出手机,才看见十分钟前裴澈发来的微信:[堵车,大概晚两个小时。]
“怕是赶不上了吧。”斯微叹道。
“还从来没见过他迟到……”孟杳也纳闷,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喜洋洋一声——
“孟杳姐!”
一回头,只感觉一团绿色的东西滚来一个热情拥抱,是刚从英国回来的雷卡。去年他父母终于受不了他在国内无所事事还不交女朋友,以母亲生病为由将他骗回了英国。据说他在伦敦每天被打扮成交际花似的被带去各种名流聚会、物色对象,这次终于碰上江序临婚礼,他软磨硬泡了一个多月,还撒谎说自己在国内有一个心仪许久的姑娘终于恢复单身,他要回来追爱,才重获自由。不过父母也下了命令,一定要把那姑娘带回来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