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人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道:“陈将军,你这是将我们这些督军没有放在眼里吗?如此消极御敌,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对尔等的信任?”
就在这时,董长弓不紧不忙道:“陈将军如此,倒像有难处,我听说你军中有人生病,是不是病倒的人数太多,军心涣散,以至于溃不成军啊?”
陈玄将军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将士们都吃五谷杂粮,自然也会有生病的,但是一般的头疼脑热,不过几日便好,怎么能说是军心涣散呢?”
就在这时,董长弓冷哼一声道:“事已至此,督军大人都亲临军营了,陈将军就不必隐瞒了吧?若是无事,你可敢挑开西北五十医帐的帘子,让宫中的御医查御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成天复懒洋洋开口道:“西北的医帐设立不足七日的功夫,身在均关的董将军您居然连医帐的朝向数目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一直扎在盐水关里呢!”
董长弓虽然被人抓了言语破绽,却丝毫不见慌乱,继续皮笑肉不笑道:“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将军,你要知道杨梅疮可是会人传人的,若是有大批将士染病,他们整日同寝而眠,一锅吃饭,都可要传染上了。这等病一旦得了,人便虚弱无力,更无什么战斗力可言……你说天下百姓若是知道陈将军您率领的是一支杨梅疮大军,这……大西军旅的声望从何谈起啊!”
听到董长弓如此笃定地说出西北医帐的数目,还说了那些兵卒们得的居然是杨梅疮后,一旁二位御史大人的脸色都变了。
若是军中闹出这等丑闻,他们身为督军没有彻查清楚,兹事体大,这样的罪过谁也承担不起。
丛大人看董将军似乎在盐水关有内线,说得如此笃定,自然要闹清原委,亲自去医帐看一看。
可是成天复却立在了帐门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陈家军自成军以来,为大西立下汗马功劳,全军上下在盐水关苦战月余,有些将士被火器炸得失去手臂,却依然咬牙坚守,不下前线,这些都是为国为家问心无愧的好儿郎,如今却被些莫名其妙的脏水迎头泼上,非说在前线苦战,出生入死的将士染了脏病,这是拿盐水关上下将士的声誉,往污水沟子里按!”
他起初声音不大,可是越说激昂,曾经率领孤军杀敌的年少将军煞气尽显:“所以……你们要看要查都可以,不过董将军,你得在这帐子里给我立下军状,若是你说的是子虚乌有,当如何给我陈家军上下赔礼谢罪!”
他的话音刚落,营账里的军官立刻横眉瞪眼,怒声高呼:“立下军状!立下军状!”
一群刀口舔血的汉子齐声呐喊,竟似炮雷翻滚!震得人心胆欲裂!
董长弓惊得后退半步,是又气又恼。
他深知陈玄的性子,那是个再循规蹈矩不过的人了。若是奉陛下圣旨而来,就是下旨赐死,他也会眼都不眨地立刻抹脖子自尽。
正因为如此,董长弓才敢肆无忌惮地跟着督军大人前来踢馆,因为陈将军懂规矩!
可是现在董长弓暗暗后悔:他怎么忘了,现在陈玄的眼前有成天复这龟儿子!
姓成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灯,眼看着他如此咄咄逼人,若是真要做出什么忤逆举动来,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