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科派去的人很快就接触了安庆帮,过程十分顺利。
一间豪华的宅院中,屋里很安静,气氛略显凝滞,几个身着马褂长袍的人围坐在一起,脸上表情都有些微妙,为的是个留着长长白须的老者,他手里还拄着龙头手杖。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黑爷率先开口:“潘老怎么看此事?”
上的老者双手交叠搁在龙头手杖上,脸上铺满岁月的痕迹,眼睛却如同古井,深邃而平静,哪怕刚刚四象党送来的东西足以改变如今九州的政治格局。
黑爷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放在了老者身上。
潘老缓缓开口,说的却不是他们研究的事,他看向窗外,说道:“奉津驻军沪城,重新带回沪城所有权的那天,你们听到欢呼声了吗?”
闻言,屋里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没听到呢?
沪城的老百姓已经很久没有那么高兴过了,喜悦的欢呼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散。
潘老笑了笑,脸上露出平和的表情:“我也听到了,真好听啊。”
黑爷等人沉默下来,潘老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洋楼别墅。
云楚又躺在床上,窝在霍湛的臂弯里:“郑科搞这些小动作,你不准备动手?”
郑科那些人被霍家军盯着,稍有动静都会现,又怎么可能坐视他们与安庆帮接触?
霍湛尾音勾着散漫,轻声道:“安庆帮的存在,本身就是沪城的一个危机,倘若他们要与郑科联手,对霍家军动手,那正好趁此时机将之拔除,不是坏事。”
云楚又微讶,没想到霍湛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安庆帮的门徒几乎融入在各个行业中,真要下手,对沪城而言也是一种动荡。
霍湛垂眸看向云楚又的杏眼,声音染上笑意:“不过,我猜测他们不会应。”
“为什么?”云楚又坐起身,有些不解。
霍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把被子披在她身上,露出修长精瘦的腰身,他声音不高,低沉悦耳:“来沪城前,我曾调查过所有东瀛高官以及安庆帮各个堂口的主事人。”
“沪城是安庆帮的老巢,最具话语权的人是潘巍生,此人早些年曾在法租界的巡捕房当过巡捕,后来展帮会势力,成为安庆帮最大的头目。”
“潘巍生极有头脑,很会做人,擅敛财,会散财,虽然年纪大了,但处理起手下各个堂口势力之间的关系游刃有余,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不过,据我调查,此人许是年轻时恶贯满盈,坏事做尽,上了年纪,反倒是标榜爱国人士,时常资助地下党,与四象党也维持着友好关系,反倒是很敌视东瀛人。”
“沪城沦陷后,这潘巍生就隐居起来,鲜少露面了。”
霍湛声音有一种慵懒的味道,听着不大正经,却又透着些磁性的威慑力。
云楚又若有所思:“你是说,这安庆帮的大头目是爱国保守派,不会为了一时利益与郑科合作,他并不在乎沪城掌权者是谁,只要不是东瀛人就成?”
霍湛耸了耸肩,轻笑道:“应该是这样。”
云楚又了然,不再问安庆帮的事,而是道:“那这郑科,你真不准备动手,要让他活着回到江城?”
霍湛道:“郑科只是个小人物,如果能用一个小人物,勾起蒋瑞清对奉津的忌惮,何乐而不为?东瀛人的攻势必然会一波勇于一波,不应把时间浪费在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