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拧得紧了些,片刻松开。她的脑海里刚刚浮现出一张不久之前刚刚见过的脸,漂亮的鹿眼,茶色微微起翘的头发,因为隐在车窗后而显得颜色黯淡不清,仿佛一张褪了色的老照片。那是张很可爱的娃娃脸。“算了,没事。”牧枚听着何复的话,把心里一瞬间的犹疑压了下去。-“宋姨,手机给你。”白皎把手里的手机递还给宋姨,宋姨接过,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过了,白皎一向睡得早,睡眠时间在高三学生里算是很充裕的派系,她嘱咐了一句,“小宝,早点睡,别玩了。”白皎嗯嗯两声,坐在二楼窗边的长条凳上,抱着杜宾揉来揉去,“宋姨,我想喝可乐了。”宋姨正在给花瓶换水,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你们年轻人都爱喝,喝多了是要烂牙齿的。”白皎可怜兮兮地缩在长椅上,竖起一根手指装乖,“我就喝一罐,就一罐。”宋姨这才勉强点点头,“行吧,我去给你拿。”白皎拿到手,虽然是常温可乐,但铝罐装的气很足。他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碳酸在口腔噼啪跳跃着,这种感觉让白皎觉得很有意思,舌尖忍不住搅来搅去。宋姨看他脸颊一会儿鼓起一下,笑他,“没长大似的。”白皎抱着杜宾嘿嘿地笑,“宋姨你要不要喝。”宋姨摆手,“中药一样,我不爱喝。”她换完了水,拿着小剪刀修剪花枝,习惯性絮絮叨叨开口。“可乐呢,好喝是好喝,但不能多喝,不能当水喝。”白皎歪着头,脸颊压在杜宾的头上,整个人窝在窗下,很认真地开口,“我也没有当水喝呀。”宋姨嗔他,“你是不知道,你小时候专爱喝这东西,每次你爸带你出去,问你口不口渴,要喝什么,你就偏要可乐。”白远正好下楼来,看见白皎和宋姨,过来给宋姨搭了把手。他听见宋姨的话后笑了笑,斯文的双眼在镜片后微眯起来,“你那时候不知道怎么说,就双手比划着,说要喝红红的水。”店员听了之后给父子俩拿来一排旺仔,但小白皎站在收银台下摇头,说不是这个红红的。最后还是白远领着小白皎去看,小白皎指着冰柜里的红色易拉罐,“这个。”白皎听白远和宋姨一起说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可是真的很好喝嘛。”宋姨道:“你也是,孩子要还真就给,小孩怎么能喝可乐呢,会影响发育的。”白远自知理亏,笑着推了下眼镜不说话,眼睛在镜片后对白皎眨了一下,“所以这事不能告诉你妈妈。”白皎拍了拍胸膛,“保证完成任务!”白远回楼上去了,宋姨收拾完花也没什么要干的,“小宝,晚上天心姐姐已经喂过小狗了,你记得不要再喂了。”嘱咐完,宋姨下楼去准备休息。只剩白皎一人一狗在窗边摸鱼。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沉了,市郊安静,没有车辆的声音,只有风刮过树木的沙沙声。白皎望了一眼和自己相邻,但也隔了一段距离的房间门。金属的门把手闪着光,看起来冰冰凉凉。“还没回来啊”
白皎手指搓了搓握着的可乐罐,常温的可乐罐被他掌心的温度捂得有点温热,很像他给白初贺留的那碗银耳羹的温度。紧闭的房门让白皎想起那天他来叫白初贺,白初贺握着门把手迟迟不开门的样子。白皎心里一直记着这个事,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回想了半天,一个不成形的想法冒出来。白初贺该不会是不满意那间房间吧?这个想法让白皎一下子警觉起来。白皎很容易胡思乱想,又是一有想法就压不住的性格,想到这,手里的可乐也不香了,肩膀又开始发痒,浑身难受,眼神直往那扇门上瞟。这不行,万一白初贺是不满意这间房才总不回家的,那他还怎么实施他的感化大计。“小狗,我去看看初贺哥新房间什么样吧?”白皎拿不定主意,自言自语仿佛征求杜宾的意见,然后下一秒就溜到了那间房前,悄悄打开了房门。房间很黑,白皎摸到灯的开关,按下。整间房顿时亮了起来,一切景象收进白皎眼中。房间的大小格局和他的那间差不多,但是风格大相径庭。床上用品是深绀色的,白皎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最边角的位置,半个屁股悬空,没敢坐太多,伸手按了按,觉得床垫不如他的软。其余摆设都很细致,但整洁的有点过分。难道白初贺有洁癖?白皎在心里嘟囔,抬头环视了一圈。落地窗,干干净净的纱帘垂下,另一边是一张和他一样的书桌,但是上面的东西很少,白皎看着,觉得不如他的书桌舒服。桌上有一个闹钟,指针还差几格就要指向十一这个数字。室内很安静,指针滴答滴答,除此之外,白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坐了一会儿,觉得房间里连空气都是清清冽冽的,就像白初贺本人一样,无声掺杂着拒绝的气息。白皎一直望着闹钟上的数字,直到房门被杜宾推了一下,他才起身走出去。“初贺哥今天好像不回来了。”白皎在白初贺的房门口蹲下来,搓搓狗头,“小狗,你今天和我一起睡吧?”杜宾不会说人话,抬起一个爪子给白皎握了握,仿佛明白了白皎说的是什么意思。白皎握着杜宾的爪子,有点伤感。白家是什么时候养的杜宾,他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从有记忆开始杜宾就在了。算起来,杜宾也算是一只老狗了,不再像白皎小时候那么有精力,白皎说什么它都会汪汪叫一声。现在白皎和杜宾说话,杜宾只会抬起爪子,不太能有精力再大声叫。“小狗,你也会离开我吗。”也许是深夜带来了感伤的气氛,白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用了“也”这个字。他把脸埋在杜宾后颈上,杜宾嗓子眼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安慰他。白皎趴了一会儿,忽然发觉杜宾没有声音了,才抬起头来,“小狗——”一轮人影站在一人一狗面前,垂眼盯着白皎。白皎呆了呆,嘴里的自言自语的话顿住,“——你回来了?”“嗯。”白初贺视线从白皎头顶落在白皎怀里的杜宾上,再转回白皎那双眼睛,“留的汤呢,不是发消息叫我回来喝吗?”白皎还没回过神,又听见白初贺一句,“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