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怀星家中约定的日子转瞬及至,见面地在有阳镇福寿酒楼,当天清早旭日初升,楚韶之等人便从靖海出发。
如今是周氏掌管中馈,楚宥齐的亲事需她准备,楚韶之将她带上。
三架马车从靖海楚府大门前出发,楚韶之和楚宥齐一架,周氏与其贴身丫鬟单独一架马车,剩下一架马车载着护院和给怀星家的见面礼。
入了深秋,还未立冬,天已经冷了下来,清晨雾气弥漫,风吹在身上凉悠悠的。
楚韶之初春穿来时,便是与现在差不多的气候,他偶尔出一次门,穿得如同寒冬里一般,还要披一件厚实的斗篷挡风,才不觉得冷。如今身体养好了,身子强健起来,只在外衫内添一件夹袄便不觉得冷。
药没白喝,养身功法没白练。
马车小窗开了小半,楚韶之饶有兴趣的盯着外面看,对即将见面的亲家,有着几分好奇。
听宥齐说,亲家年轻时候是猎户,善打猎,靠打猎攒下家底,修了房子,买了几十亩田地,自家留下几亩,其余皆租出去。寻常百姓,能过得像他家这样殷实,实属不易。
不过,若家里没点底子,轻易不会送孩子去崀山书院读书。
说来也奇怪,此前与海州陆家也是亲家,楚韶之初见陆天恩便对他不喜,知晓他所作所为后,对陆家父母也无半分好感。
但对怀星家,只是听宥齐口中的描述,以及打听到的消息,楚韶之已生出好感,很是满意。
提及陆家,楚韶之想起前两日海州那边传来消息。
楚静娴与陆天恩和离,楚家完全切断与陆家的合作和帮扶后,陆家便陷入危机之中。之前仗着有楚家撑腰,陆家急于扩大规模,只是时间尚短,根基还不稳固。如今没了楚家帮扶,海州商人没了忌惮,明着给陆家使绊子,暗地里下黑手,抢夺陆家的生意,无所不用其极。
陆天恩和他父亲为此奔波,忙得脚不沾地,陆父气得怒斥他们落井下石,但也无济于事,毕竟商场如战场,刀剑无情。
陆府后宅亦不安稳,陆夫人将楚静娴和离,以及陆家生意场上的失意,皆归咎于婉儿,变着法的刁难。
婉儿不是吃素的,记恨陆夫人当初承诺要送走她们母子二人,以及陆天恩的不作为,明着委屈退让与陆天恩哭诉,乖巧表示她理解陆夫人,陆夫人怎么做她都能承受,只要她能出气就好,暗地里刺激陆夫人做不理智的事,搅得陆家家宅不宁。
陆老爷、陆天恩白天奔波完,深夜回到家,还要面对陆夫人无休止的吵闹与挑刺,婉儿的楚楚可怜,一个头两个大。
这才哪到哪,还是个开始。
不必楚家亲自下手,甚至连火上浇油都不用,陆家也能被对手摁死。
马车内,摆着一张炉桌,温着茶水,关差斟了两盏茶,一盏送至楚宥齐身前,一盏奉给楚韶之。
楚韶之端着茶盏,茗了一口,抬眸瞟见楚宥齐神情严肃,坐得板直又紧绷。
“紧张?”楚韶之眼含打趣,他鲜少见楚宥齐这副模样,当真新奇。
楚宥齐点点头,“爹,你当初紧张吗?”
楚韶之:“……”
他又没见过家长,别说见家长了,他连对象都没有过。
楚韶之暗暗叹气,仔细回想,时间太久远,原主记忆里已经模糊,楚韶之想不起来当初是何感觉,楚韶之道:“应当是紧张的。”
楚宥齐呼出一口气,好似楚韶之会紧张,他紧张便不算什么事儿。
楚韶之看得好笑,“你曾去怀屿家里拜访,见过亲家,怎么还怕?”
楚宥齐深沉道:“这不一样。”
当初是做客登门拜访,现在是去求娶人家女儿,能一样吗?
爹怎么就不懂呢?楚宥齐暗暗摇头,从爹这里是寻求不到帮助了,早知道,他该提前请教二哥一番。
还好楚韶之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楚宥齐的想法,不然定要扭头便走,改道回府了。
马车驶入有阳镇,停在福寿酒楼前。
楚阳家在有阳镇,来得更早些,在福寿酒楼大堂内等候。
见楚韶之等人走下马车进入酒楼,楚阳夫妻两人起身相迎。
楚阳客气,“楚家主。”
楚韶之热情,“亲家!”
“……”楚阳夫妇神情空白了瞬,旋即变得复杂,今儿是来商量婚事,楚家主竟连亲家都叫上了,热情得和传言中的楚家主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