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父亲想见见你。”沈妙华哽咽住,细微的啜泣声在偌大的房间里十分明显。沈妙容愣住了,听到沈妙华说完这句话,就像是没有听清一样,只是怔怔地问道:“你……说什么?”沈法深是怎样一个人,如何的铁石心肠,又怎会在病危之时念叨自己的名字,他最爱的不是大夫人吗?他的掌上明珠不就是大小姐吗?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孩子,就连自己母亲走的时候,他沈法深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现在却说他想念她,想要见见她,沈妙容微微皱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妙华。上次回门也没有见过自己这位养尊处于的姐姐,如今看起来,她倒是消瘦得很,眼眶下面尽是憔悴,干瘪的眼睛一点都不像一个年轻女子该有的样子,若不是整日的担忧和劳神,自然也不会这样。沈妙华抽泣了两声,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父亲……想见见你。”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对沈妙容念念不忘,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沈妙容可是陈蒨心尖尖的太守夫人,这件事情,已经吴兴传到了武康,再怎么样也不会过得不好。“我,知道了,待我收拾收拾,随姐姐一起去武康看父亲。”沈妙容微微点头,拍了拍自己有褶皱的袖口。“如此,我也算是完成母亲的心愿了。”沈妙华点了点头,将帕子收回去,眼眶红得像是兔子。沈妙容抬头询问道:“怎么,大夫人?”“妙容你有所不知,父亲病危,母亲怎会日子过得舒坦,她整日整日的守,换来的就是零零碎碎你的名字,就让我到吴兴来寻你。”沈妙华将自己刚收进去的帕子又拿了出来,她眼角间的泪珠盈盈落落流下来,堪堪是楚楚动人,“说句不好听的,父亲这个样子,我们十分担心,大夫和郎中又都说无能为力,他念叨着你,我若是不告诉你,我们只怕是父亲走的时候带着遗憾呐……”“遗憾……”沈妙容轻声呢喃,她从未想过沈法深的遗憾会和自己有关系。她拍了拍沈妙华的手:“姐姐舟车劳顿,今晚现在府里休息,我回房间里收拾收拾,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莫柔将沈妙华的房间都安排好之后,去找沈妙容,只见沈妙容在屋里等着莫柔。她整个人愣愣的坐在桌子面前,白皙的手抚在桌面上,目光呆滞,看着地面上一两缕照进来的夕阳,之前的精气神完全都不见了,莫柔走进来,坐在沈妙容面前宽慰道:“夫人,你也别太难过,这件事情出现的突然,谁也没有办法,等明日我们去了沈家,看看老爷就知道了。”“也是,再怎么样,也得去看过他之后才知道。”沈妙容歪歪头,看向斜对面的衣柜,“莫柔,你去帮我找一套衣服,我要去请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去为我父亲诊病。”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也算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自此以后,父女情分就算到此为止,至于商铺的事情,就看沈妙月自己心里是什么想的了。莫柔走进门,直直走向柜子,一边寻找衣服,一边问着沈妙容:“夫人,可是上次你生病,大人为你请的那位大夫?”“我之前可没发现,你这猜人心思的本领是越来越厉害了。”沈妙容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找他?”莫柔拿出来一身墨绿色的衣服,宛若碧玉的绿色绦带在空中随意飘荡,她拎着衣服慢慢走过来:“你还说,上次他为你瞧过病之后,你这念念不忘的给人家要送什么好东西,大人可是防狼一样的防着人家大夫,这全太守府的人可都知道。”莫柔没有看到沈妙容上扬的唇角和脸颊上些许的娇羞,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夫人若是现在便要去,就穿这身墨绿色的,显得端庄大气,晚上也搭一点,若是明天早上去,就穿那身淡紫色的,显得精气神一点,你说呢?”“我今晚便要去一趟,明天就要和沈妙华一同去武康,从这里到武康也是要一段时间的,要多早就多早。”沈妙容敛下面上些许神色,十分正经地接过莫柔拿过来的衣服,淡淡地说。沈妙容和莫柔走出太守府的时候已经是夜色减合,街上摆摊的吆喝的也都回了家,大街上显得寂静起来,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仲夏的风吹过,带着些许燥热,沈妙容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柔柔绿丝绦,浅浅丽人颜,隐没夜色中,粲然依旧是。搞不清状况夜色深深,沈妙容和莫柔一路走过去,绕进一个不大不小的巷子里,所谓的东街,上次为沈妙容悬丝诊脉的神医就住在这医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