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青鸾闻言面色一变,连忙跪倒在崔尚面前,不等她解释,崔尚便开口了:
“起身吧,你不用害怕,我相信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
青鸾站起身,虽然崔尚端得一副和颜悦色的姿态,但她心中还是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崔尚目光转向红袖那边,唇角浮起冷笑,“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也能让老夫对身边亲近的人产生怀疑么?那也太蠢了,老夫亲手培养的人,自是无比信任的。”
红袖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这些话估计只是说给他这些下属听听,好让他们全心全力替他办事,要真相信,有怎么会有个翠娘出来?就在她准备继续挑拨离间之时,却听他道:“你不肯招,老夫自有办法让你招。”他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婢女,“给她上刑。”
红袖大惊失色,“阁老,妾身真是冤枉的啊……”
崔尚并不理会她的辩解,不多会儿,那叫白凤的婢女拿着竹篦过来,又多来了两人,将红袖摁住不许她动弹,那白凤和青鸾则将红袖那十根纤纤玉指塞进了竹篦之中。
红袖吓得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崔尚一声令下,竹篦瞬间收紧,指尖传来的剧痛瞬间令红袖面色惨白,呻吟出声,额角的汗珠狂冒。
红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阁老,你的人废物与妾身什么关系!那孙铸文本就是个好色淫荡之徒,阁老你非要重用他,迟早有一日他会害了你……”红袖疼得直抽气,说话也不利索了,红唇轻颤着:“现……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自己色……迷心窍,做下那无耻之事,知道犯了大错,才故意说自己也中了迷药,他自己倒是好脱身了,只有咱们被他耍得团团转……”
崔尚皱了皱眉,眼底浮起思索之色,片刻又冷下脸,“还狡辩。”
他又道了声:“再收。”
竹篦瞬间更加收紧,红袖痛得直冒眼泪,十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红袖咬着牙,一鼓作气地道:“阁老,妾身是对你最忠诚的人,该信的人你不信,不该信的人你偏信,阁老,您是老糊涂了,我劝你也别搞什么权谋了!”红袖痛得口不择言起来,但那模样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平生哪有人敢骂他老糊涂,他面色一沉,心中不悦之极。正准备让人下死手,突然底下的人匆匆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回禀了句话,他脸上闪过诧异之色:“他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崔尚目光落在前方的身影上,男人拖着一袭红衣,手中执着一柄玉骨折扇,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前面的金漆屏风。
崔尚不禁皱了下眉头,“凤掌柜深夜不寐,跑来老夫这做什么?”他脸上依旧是睥睨的神色,但语气却不似以往待人那般那么趾高气昂,细听之下,更是有股隐忍的无奈感。
凤九闻言回过头,唇微勾,脸上带着散漫的笑意,“崔阁老不也是深夜不寐?”他一边说一边摇着折扇随意走到座位上落座,见他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凤九也不和他卖关子了,笑道:“昨日是您的寿辰,晚辈竟忘了奉上寿礼,实在失礼之至,现在赶来补上,还请崔阁老原谅晚辈。”说罢从宽袖中拿出一掌心大的匣子,交给他的婢女,彬彬有礼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崔尚无语,没想到他大半夜过来只为送上寿礼,隐忍半晌,和颜悦色道:“凤掌柜深夜送礼,这份心意实在令老夫感动,这礼老夫便收下了,不知凤掌柜还有其他事?老夫年纪大了,这身体有些熬不住了。”他客客气气地下了逐客令。
“崔阁老,别急。”凤九唇角微微的弯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崔阁老这么感动晚辈的心意,晚辈便厚着脸皮向您讨要一个人。”
崔尚脸色一变,他就说他深夜前来怎么可能只为送礼,他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只见他一袭红衣,衣服上的纹绣花花绿绿也看不出是什么名堂,虽为男儿身,但五官隐有妖娆态,一身脂粉气息,心中不由十分厌恶,他常常听闻他在外行事荒诞不羁,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忍着满腹的不耐烦,他冷声道:“凤掌柜想向老夫讨要何人?”
凤九缓缓地道:“花间酒楼的掌柜,红袖姑娘。”
崔尚目光一沉,内心无比震惊,他竟然知晓那个女人在这里,他视线不禁落在他的面旁上,企图寻找些什么,但他神色依旧懒懒散散,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老夫不知道凤掌柜在说什么?花间酒楼的掌柜是何人?她怎么会在老夫这了?”他大笑道。
凤九眯了眯凤眸,似笑非笑地道:“崔阁老德高望重,这般糊弄晚辈实在有损威望,若无十足的把握,晚辈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我可是听她的丫鬟说红袖姑娘就是被阁老您的人带走的。”
崔尚见他说得如此直白,笑容意凝,冷下脸道:“红袖姑娘是你的什么人?”他今夜行为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次的事情他也参与了其中。
凤九轻轻笑了起来,笑容颇有些玩世不恭,“崔阁老,您可知道晚辈为何将自己的酒楼取名为月下酒楼?”
崔尚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扯起不相干的事情,有些恼,还是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为何?”
“因为红袖的姑娘的酒楼叫花间酒楼啊,花间月下,多么相称的名字,晚辈与她合该是天上的一对,阁老您若是把她弄坏了,晚辈和谁花间月下去?”
他声音变得低柔温润,神色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缠绵情意,好似真钟情及了那女子,言罢语气忽然一变,阴恻恻的:“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也不知晓,我只是想过潇洒快活的日子,不过那女人是我的,谁也动不得她,要是坏了我风花雪月的心思,我也少不得要卷进来,将这事闹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