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敲着,笑着。艾琳一边扭着,跳着,笑着,我和她一起疯玩着。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突然,郑正秋从卧室走了出来。腰鼓声戛然而止。好像有一个成语叫偃旗息鼓,用它来形容当时的情形再合适不过。只顾着乐了,我以为郑正秋不在家。前面上课他很少在家。“爸爸快过来,你看,这是小温老师送给我的礼物。”艾琳兴奋的说。郑正秋接过艾琳递给他的腰鼓,蹲下来对艾琳说:“不错不错,非常漂亮。为了表示感谢,我们今天晚上请小温老师在家里吃饭好吗?”艾琳点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小温老师可以吗?”就当是告别饭吧。艾琳是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心里真不舍得离开她。“艾琳太孤单了,没人陪她玩,她喜欢家里人多。”郑正秋看了我一眼说。目光交汇的那一霎那,我心里发虚,就像是小偷遇到了警察。看了他一眼,我急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郑正秋到底怎么想的?他要怎么处置我?从他风平浪静的脸上,我看不到答案。我心事重重的给艾琳上完课,又心事重重的吃完饭。最后的坦白时刻还是到来了,我必须要赶在离开之前说出来。陈姐去厨房收拾碗筷,郑正秋和艾琳在客厅玩,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对不起,我……”本来我想说自己不是美院学生,刚说到我字,郑正秋打断了我的话。“你准备回家吗?”他看了看窗外:“这样吧,天黑了我送你回去。”说着他去拿车钥匙。也好,那就在车上单独说吧,我觉得当着艾琳的面说不合适。车子在夜色中驶出山水草堂,很快到了我摔跤的地方,和郑正秋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像放电影似的快速在我脑海中回放了一遍。想着可能再也不会来山水草堂了,我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打转。“你怎么了?”郑正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笑着问道。我“哼”了一下:“看到别人哭,你很高兴吗?”“没有没有,你别误会,刚才路过突然想到了你摔跤的那天晚上。”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心灵感应的话,喜得是,就在刚才我们俩非常默契的来了一次心灵感应。悲得是,同一件事的反应大不相同我在哭他在笑。“有什么好笑的?”我没好气的说,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他看看我,笑得更加放肆:“你穿着高跟鞋在车前超大幅度的扭来扭去,像是在走巴黎的时装秀。”联想到滑稽的一幕,我噗的一下,也笑出了声。车继续向前走着,车内传出愉快的笑声。这是我和郑正秋第一次愉快的相处。天在这个时候飘起了白白的雪花,仿佛故意来为我们愉快的相处再增加一份浪漫。多么希望这辆车一直走不要停。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那个浪漫而又愉快的晚上。笑起来的郑正秋更让我着迷,眼睛如一轮弯月。我深情的忘了他一眼,把他刻在了心里。他在专心开车,我搓着手指想心事,有一会儿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打了无数次腹稿后,我打破了平静。“对不起郑先生,我不是美院学生。”我终于鼓足勇气坦然说了出来,话说完,我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就像是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什么话也没说。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扭头疑惑不解的看着我说:“这有什么关系?”“你去过美术学院,你应该了解我的底细了吧?为了到你家里做家教,我欺骗了你。”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要解雇我的话就请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借给我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请放心。”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理直气壮,好像错的是他,而不是我。“吃完饭在客厅你就想告诉我这些话是吗?”我点了点头。他泠冷的对我说:“我没有想解雇你,请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傻姑娘,没有可是,如果我想解雇你的话,还会去找你吗?”想想是这个道理。我低头默默不语。快要下车的时候,郑正秋对我说:“安心给艾琳上课,不要再突然失踪了,好吗?”他眼里满满的全是温柔。我的心快要被融化了。“是,长官。”我举起右手给他行了个军礼。郑正秋抿着嘴巴笑我。我站在路口,目送玛莎拉提消失在拐弯处,哼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进了小区大门。郑正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