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陈氏,比跟李达在一起的日子好过,她便没有要陷害陈晋山的动机。
数次关心她可会死,也是她主动招供的缘由,并非突然指向何三贵,将他牵扯进来。
许姨娘冒冒失失,若是被他发现端倪,肯定就瞒不过去了。
文素素厉声道:“你能去探什么究竟?探到了你又能如何?乱跑就是找死!”
许姨娘愣住,委屈地道:“我就是着急了些。。。。。。”
文素素没心情听她哭诉,抬手制止住她,问道:“差役什么时候让你回屋,可有盘问你?”
许姨娘虽不知其意,还是回答道:“就在方前,我只与你先后脚进屋。差役查问了我的身份,恐我是疫症,让我赶紧滚出去。”
既是差役让许姨娘离开,她暂时就平安了。文素素马上道:“我们三人都没事。银子呢?”
许姨娘高兴不已,接着神色尴尬了下,呐呐解释道:“先前我回院子之后,有差役护卫在,没能寻着机会将银子送出去。。。。。”
文素素当即转身朝屋外走去,来到先前藏银子的沟渠边,提着线头将布包取了出来。
许姨娘走上前,讪讪道:“是你想的法子,就我们两人拿了吧,不分给贵子哥。”
文素素握着布包,稍微沉吟了下,只取了约莫一钱的银角子,十个铜板。
许姨娘见状,按耐住欣喜,嘴上虚虚推让道:“这里至少有五两银,你怎地拿这般少?”
文素素淡淡道:“先放你这里,到时候我来取。”
出去之后,文素素当然要回李达家,哪藏得住钱财。
许姨娘心情很是复杂,她如今也居无定所,只能回到乡下去投靠兄嫂。她手上有钱,还有何三贵,不怕兄嫂会给她脸色看。
这些时日真正相处下来,许姨娘发现文素素人聪明,比何三贵还可靠,彼此要分开了,难过不舍涌上心头。
“你放心,银子我帮你看着,一个大钱都不会少你的。”
文素素若有若无嗯了声,将银钱用帕子仔细包好。
许姨娘情真意切劝道:“李达靠不住,你被卖过一次,还会再被卖一次。五年再五年,到时候等你人老珠黄,指不定会落到何等境地。你脑子灵光,不如想法子与他和离,以你如今的相貌,就是知县老爷都配得上,何愁以后没有出路。”
许姨娘越想越觉着这个法子好,正要与文素素细说,她已经快步往屋内走去:“快些去收拾,赶紧走,赶紧!”
许姨娘呆了呆,慌忙跟着跑进屋。这些年来,她积攒了不少东西,全都是她辛苦得来。如今要离开,一件都舍不得丢,一股脑往包袱皮里面塞。
文素素没甚可收拾之物,几件旧衫拿外衫一卷,擦拭干净的灯钎,当成簪子插在了发髻上。
搂着旧衫从卧房出来,听到许姨娘还在屋里忙碌。她本不想管,只这时候不能横生枝节,便走了进去,冷声道:“全部拿出来,只收拾细软!”
许姨娘紧紧拽着旧裙,道:“别看这裙子旧了,毕竟尚完好,不曾打过补丁。。。。。”
带着偌大的包裹,太过招摇,要是被懂行之人看出她头脸的猫腻,又将是一场麻烦。
文素素累得很,干脆利落道:“放下!你想要去流放,还是想要你的旧物?”
许姨娘吓得一哆嗦,忙将旧裙扔掉,拿了贴身细软出门。
在差役护卫的呵斥下,两人从偏门走了出去。何三贵早已在此焦急等候,见到许姨娘出来,连忙上前接过了她的包裹,怕她头脸惹来非议,遮遮挡挡拉着她飞快跑了。
偏门外,除了何三贵,还围着一众看热闹的闲汉百姓。
“咦,这个妇人生得有些脸熟。”
“王麻子,你看到生得美貌的妇人都说脸熟,怎地,你们之间莫非曾有过来往勾当?”
“都给老子滚开!”
从人群中,走上前一个粗壮,浑身油腻脏污的汉子,长着脓疱的酒糟蒜头鼻翼翕动,浑浊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几乎快巴在了文素素身上。
汉子朝身后挥舞着胳膊,骂骂咧咧道:“宗桑修得胡说,这是老子李达明媒正娶的娘子!”
先前说眼熟的那人道:“我就说眼熟,她是李达的娘子,以前在肉摊跟着李达卖肉,后来典给了陈老爷。眼下变得水灵貌美了,眉眼五官还在,我怎能认错!”
众人哗然,对李达既羡慕,又嫉妒。
“李达,你这厮,还真是有艳福!”
也有人不怀好意道:“李达,陈老爷进了大牢,你的大主顾没了,以后肉卖不出去,迟早得将你的美娇娘再典出去。不若你我这就前去牙行,我也典上一年半载,好生享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