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平日他或许还要花几分钟思考一下?这件事,但今天实在自顾不暇。白许言放弃在通讯录中寻找可以提供帮助的人?,咬咬牙拨打了昂贵的救护车电话。
他向接线员简单说明地址和情况,对方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yst
怎么样?白许言看着天花,觉得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看不见是客观存在的,头痛也是,但是感觉如何,似乎是个难以描述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说,“但是我没?有?办法走出家门。”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他躺在地板上等待救护车,对方带着担架敲开了公寓的门。
白许言的房门没?有?上锁,他试图在搀扶下?自己起身,但对方给他量了体温,要求他躺在担架上。
于是他被迫在室友的惊呼中躺着离开了家。
急诊室的效率跟想象中一样不是太高,他被安排在一张诊床上躺下?,再次有?人?来给他量过体温抽了血,并用手电筒简单检查了他的眼睛,然后拿了一堆冰袋把他埋起来。
白许言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恍惚中开始后悔自己拨了这个电话,说不定只?要再睡一觉就?什么都会好了。
看起来,他只?得到了冰和退烧药,但不仅遭到了沉重的经济掠夺,还痛失一床温暖的被子。
抖到后来,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想他今日刚刚嫌弃学弟请病假,一转眼自己也进?了急诊。想嗓子里干痒的像是有?小虫子在爬,等离开这里之后一定要去喝一杯金橘柠檬茶。
在超市里好像没?怎么看到金橘,美国人?是不喜欢这种水果吗?
抖着抖着快迷糊过去了,忽然觉得身体有?什么地方在震动?。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在抖,震了一会儿才发现是手机消息提醒。
他摸出来,很费力的看。导师的邮件,简短的几句话。然而?一排排模糊且浮动?英文字母根本无法在脑子里组成句子,像是在读,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终于有?个什么人?靠近他来查看他的状况,白许言依靠仅有?的一点视觉,用对方衣服的颜色猜测她是护士。
“能不能帮我看看?”他把手机递过去,无奈做出了这种请求。
对方欣然应许,接过去之后却沉默了半天:“嗯……他说,你?发给他的资料里有?一点问题……”
白许言听懂了她的犹豫,可以想见这封邮件中客气之下?隐含的某种令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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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的尖锐。最终只?是接过手机道谢,并没?有?让她继续读下?去。
紧接着有?人?过来,听脚步声步履匆匆。
“有?人?陪你?一起来吗?”她问,“你?是自己一个人?吗?”
“是。”白许言心中隐隐地感觉到某种不祥,然而?安慰可能只?是需要有?人?跑腿缴费。
对方很烦恼似的“WOW”了一声,问道:“你?可以叫一个人?来陪你?吗?”
“怎么了?”白许言问,“我是一个人?在美国,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然而?医生犹豫道:“我想如果可以,你?最好找个朋友。你?……嗯,你?的白细胞很高。”
白许言试图在脑内搜索,只?觉得茫然。在他的认知体系当中,白细胞升高大概就?意味着细菌感染导致的炎症。至于很高——听上去像是什么很严重的炎症。
他想自己莫非是感染了什么传说中的超级细菌,所以才会反复发热。又想如果是抗生素可以治疗的疾病也还不算太糟糕,但细菌感染会影响视力还真是超出了他的知识水平。
至于另一种可能性,他并非是从?未听说过,但不知有?意无意,本能地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当务之急是按照医生的说法先找个人?来,但他在美国本来就?举目无亲,找谁来都觉得奇怪。万般无奈之下?,试探着问了一下?自己热爱请病假的师弟,喊Siri拨了个电话过去:“你?看完病了吗?”
“做了检查,结果要之后才能出。”
“你?能不能来一下?……我现在在急诊室。”
对方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然后很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在同一所医院,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急诊。
医生见有?人?来,终于肯松口?。白许言看不清她的表情,然而?听得她语气中带着犹豫和同情。
“我们怀疑是血液疾病,需要做——才能确诊。”
那中间夹着个单词,白许言听不懂,然而?学弟已?经在他身边惊呼出声。
“什么意思,”他问,“这个检查是指什么?”
医生道:“取一点你?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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