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彦坐进车后座,闭上眼,轻揉眉心,淡淡说道:“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闭了好一会儿眼,再挣开时,眸子上蒙了一层雾。
扭头看向窗外,蒙了雾气的眼睛,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
路上的街灯,光点,晕开成一片片光斑,不断倒退的街景,行人,变得如梦似幻,一切都不再真实。
只有孤独,空虚,和痛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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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得让他想哭。
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胃难受起来,他捂着痛处,又将眼睛阖上。
老郑停车等红灯,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痛苦的表情,扭过头来关切问道:“周总,胃疼是吗?”
周光彦不作声。
老郑不放心:“等会儿我找找药店,停路边去给您买药。”
疼痛越发剧烈,周光彦眉心紧拧,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老郑叹气:“您别硬扛,该吃药还是得吃药。”
周光彦沉默。
绿灯亮起,老郑将车往前开,又说道:“要不我还是送您去医院吧。”
周光彦额头滴下冷汗,仍是那两个字:“不用。”
老郑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大着胆子冒失了一次。
“周总,您就算疼晕过去,我给沈小姐打电话,她也未必会来。她要是不来,再说些跟您划清界限的话,您得更难受。不管怎么说,感情这玩意儿,都没有药好使。您这样折磨自个儿,没有任何意义。”
周光彦许久不作声。
老郑见前面不远处有家药店,将车开过去停在路边,下车给他买药。
很快,老郑带着药回来,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将药按说明书的定量取出两粒,拧开矿泉水瓶,一并递给周光彦。
周光彦没再犟。
他也觉得再不吃药,自己该疼晕过去了。
其实他挺不想让沈令仪知道的。不想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示给她。如果他真的在车里疼晕,或许老郑还是会给沈令仪打电话。
而沈令仪只会让老郑给他吃药,送他去医院。
老郑说得没错,他心里,总归是隐隐存着那么点期待,而现实只会是一盆冷水,早晚将那点期待泼灭。
胃药没多久便起了效果,疼痛缓解下来。
车子开到住处楼下,老郑扶他上楼,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多了句嘴:“周总,尽早去医院查查吧,有问题能早点儿处理,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郑父亲胃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什么都来不及了。
“嗯。”周光彦敷衍应了一声,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便也没表露出心里多烦躁,“回去吧,早点休息。”
他关上门,转身走回房间,冲了个澡,头发吹到半干就上床了,靠在床头,捧着手机盯着屏保。
这个屏保周光彦用了快四年。
当初在海滩给沈令仪拍下这张照片,立马就用来当屏保了。
一开始沈令仪还挺不好意思,嫌这样太张扬。
他说自己手机又不是要给所有人看,把她照片设成屏保,每次拿起手机就能看见她的笑。
沈令仪嫌他肉麻。
后来有一回上外面吃饭,他遇到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跟人去走廊聊好一会儿,沈令仪拿他手机结账,看见有姑娘给他发微信,问:
还顺带发来一张性感自拍,黑色吊带裙勾勒出火辣身材,后背几乎全都露出。
沈令仪气得冒火,在外面又不好发作,结完账将他手机摔桌上,自己拎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