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点灯,备做朝食的粥铺老丈揉着眼睛,哈欠连天,晃晃悠悠地踱出门来,就见门口直挺挺躺了个人,满身暗红色的血渍,月白色的长发凌乱不堪,浸在满地绯红的霜雪里。
老丈吓了一跳,连忙凑近一瞧,这一眼,魂差点飞走,他一边颤巍巍地凑近,去探那人的鼻息,一边扯着嗓子喊:“来人啊!离大人遇刺!!”
一时间,街坊都叫这冲天的叫喊惊醒,有妇人顾不得形象,急忙跑出来,将你扶进温暖的室内,用湿毛巾擦拭你面上血污,翻飞的皮肉叫人下手不能,腿快的掮客轻易借到了坊内最好的马,连滚带爬地去寻最近的千岩军。
若陀追回那骗局一般的箱子,正气闷不已,一路疾驰赶回璃月城门口,就接到了你重伤的消息,胸口一窒,险些一头栽倒。
他即刻赶赴往生堂,见到了愁云惨淡的胡堂主,拧紧眉头,对着一张药方唉声叹气。
见若陀来了,胡堂主放下笔,起身,朝他行礼。
若陀摆摆手,走近几步,问道:
“离可还好?”
胡堂主叹口气,摇了摇头。
“情况不佳,离大人非常人之躯,寻常方子收效甚微,且似乎深陷梦魇,老朽也只能先替离大人止血。”
“可知是谁伤了她?”
“不知,是东坊的千岩军将人送来的,说是寻着离大人的时候,便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若陀深深地叹口气,愁眉不展,跟着他去到你的病房里。
病房里,七七正踮着脚尖,努力为你拭去额头不间断冒出的细汗,见若陀近来,端起小铜盆,乖巧的退出去了。
梦魇中,你心悸难平,四肢百骸像有刀子在剜,疼的你浑身发抖,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你自和平的年代长大,即使来到这乱世,也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
若陀看着陷入昏迷,几乎被银针插成了刺猬的你,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皱得更紧。
他转过身,吩咐道:“取纸笔来。”
此事绝不能再拖,必须立刻告知摩拉克斯。
不论是不知所踪的邪物,还是扑朔迷离的内鬼,早已不是他能处理的事态。
何况阿离受了这样重的伤。
他愧疚于匆匆离开璃月,留你一人应付这暗潮涌动的璃月城。
这是他的疏忽,便是要承担知情不报的全部责罚,他也心甘情愿。
身侧的医士赶忙跑出去,房门开开合合,你忽然从这梦魇中惊醒过来,眼神还没聚焦,脑子却很清醒,瞥见身侧男子提笔急书的模糊影子,本能的伸出手,按在案几上。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若陀笔锋一顿,晕开一点墨渍,抬起眼帘,有些错愕地看向你。
你努力睁大一双爬满红血丝的眸子,想要看更清楚些,无奈这几天始终监控着整个璃月城,一直没合过眼,委实是看不清。
随行的女医士赶忙来扶你,你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若陀会意,叫周遭人散了去,待关上门,一回头,只见你面色苍白,强撑着坐起身。
若陀坐在案几边,担忧地看向你。
“阿离,你还伤着,不要勉强。”
你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奏信,手指发颤,却还是坚持收进枕下。闻言摇摇头。
若陀:……
他皱了眉,严肃地看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