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方才的落水声,忙凑到井口看去。只感到一阵阴风扑面,但看纷繁的雨丝敲击着井水,哪还有什么人影?
正诧异间,瞥见碎石中压着半张纸片,拾起一看,虽只是残缺一角,但依稀能辨出白底上绘有深青色的符文。
“又是一张符?”萧凰想起白天见过的黄符和赤符,都是那神秘少女所用的伎俩。眼前这符文也甚是相近,难不成这朱府种种怪象,当真是那神秘少女搞的鬼?
正想着,手背的伤疤又开始发热。桃铃仿佛受到什么牵引,竟从指缝里一窜而出,“咚”一声坠入深井之中。
见此情状,萧凰打定主意,无论是不是那少女在搞鬼,总之这井里必有蹊跷。但只下去察看一番,又有何妨?
彼岸(二)
正要踏上井床,忽听得院门处一声:“萧哥哥!”转头看去,只见聂夫人的车轿停在院外,左右簇拥着一众家仆。其中温苓身披斗篷,怀里抱着个什么物事,急匆匆朝自己奔来。
“温姑娘?你这是……”萧凰看清了她怀中所抱,竟是一口带鞘的金错单刀,不禁攒起了眉心。
这金错刀原是她十八年前随身征战的兵刃,乃是重铁所铸,锐不可当。只是退隐业城以来,不愿再动用武功,便把这金刀典入当铺,换二两银子吃酒去了。如今朱家托自己办事,定是他们从当铺赎了出来。
“我下去看一眼罢了,哪里用得上这个?”萧凰无奈一笑,觉得她太也小题大做。
“他们说,这儿是个凶宅,井底有厉鬼。我……我怕你有危险……”温苓说着,将金刀塞到她手中。
“好,多谢了。”萧凰全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何况这区区一口破井,还能藏什么鬼怪?但想起那神秘少女诡计多端,万一又是冤家路窄,多一件兵器防身,也没甚么坏处。只得收了金错刀,随手别在腰间。
温苓咬了咬唇,忽然一张手臂,揽住萧凰脖颈,用力抱住了她。
“温姑娘,别……”萧凰心下一慌,正欲挣脱,却听温苓小声道:“你身上的毒,叫做啼血。七七四十九天后,便会自愈。”
“自愈?”萧凰不禁一怔。
初以为这剧毒厉害至极,怕是自己活不过今天。就算用了聂夫人的青崖白鹿丹,也未必拖得长久。怎知让温苓查到了古书,这怪毒不但不致死,甚至还能……自愈?
为何对自己下毒,竟要下这么个鸡肋的东西?
这神秘少女……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没看错,当真是自愈?”萧凰仍是难以置信。
“嘘——”温苓示意她勿要多言,“别让朱家知道了。”
萧凰心下醒悟,聂夫人八成是想藉着这剧毒,拿青崖白鹿丹牵制自己,以供朱家驱策。结果这剧毒不攻自破,倘若让聂夫人知道了,不晓得她又会改用什么手段。温苓急着将真相告知萧凰,也只有借着送刀的契机,才得以与她私话。